第23章 各人有各人的高光
“姑娘，你醒了正好！原本还打算去叫你！连云寨招待不周，姑娘莫要怪罪。” 叶芊芊刚从营帐出来迎面便遇上一个武僧打扮的汉子，她回想戚大哥说过的话迅速就将他与连云寨三当家管仲一对应上。 “三当家客气了，见过三当家！” 叶芊芊抱拳，管仲一却摇头让她不必行这些虚礼，现下阮二当家刚从沧州回来，戚大当家吩咐设宴，正好给二人一同接风。 “啊，这多不好意思，我也没做什么，怎么担得起这般礼遇。” “姑娘要再这么客气，我可要生气了...行了，快随我来吧，一坛炮打灯下肚，包你忘了这些什么规矩麻烦，走走走...” 管仲一盛情之下，叶芊芊也不再拘着，不过宴饮前她还是向他打听了一下最近的驿站。 得知她有信件寄往汴京，管仲一二话不说让她把这个活交给自己，保准儿万无一失。他既这般承诺叶芊芊也就放心将寄给无情的信件交付于他。 待叶芊芊到大帐前时，练武场上已站满了人，中央搭起一排长桌，被围坐最中间的两人便是戚少商和刚刚归来的阮明正。 “芊芊妹子，过来坐！”戚少商招呼她坐在自己身侧，随即便将她与阮明正相互介绍认识。 阮明正看着十分儒雅沉着，论年岁也要比叶芊芊大上不少，与戚少商同样也是这连云寨有头有脸的人物，但与人结交却毫无架子，谦和有礼进退得宜。 可对方越是客气叶芊芊就越是心虚，特别是对上他俊朗谦和的面目叶芊芊想起自己在人床榻上干的事情更觉良心不安。 阮明正见她目光飘忽面色异红，关切道：“芊芊姑娘可是身体不适？” 叶芊芊正要解释戚少商却率先接下话来。 “对了，昨日芊芊妹子在牢中被那秦狗用了迷香，阮二哥你给看看是否还有影响。” “哦？还有这事，那可马虎不得。” 在叶芊芊到来之前戚少商就已经将昨日之事讲述了一遍，阮明正心中对这个年纪轻轻却一身侠气的姑娘颇有些好感，见此刻能回敬一二遂当即要给她诊脉。 叶芊芊知二人好意，在两人殷切的目光注视下她也不好推辞，只不过... 犹豫之下她招手示意阮明正侧耳过来，有话要单独讲于他听。 阮明正虽不解，但她这般小姑娘行径他也觉得有些可爱，便俯耳过去。 “二当家，我明白你们的好意，只是我的身子自小便不好，若是一会儿你诊出非药物作用的症状还请不要说出来，一会儿悄悄讲与我听即可，戚大哥已助我许多实在不想他担忧，还望二当家成全。” 阮明正常年为人诊治伤病，猜想她许是有什么隐疾，既是隐疾自然是不想为他人所知，也就颔首应下。 一旁的戚少商表面淡定饮酒，可眼睛却一直瞥着两人咬耳朵的画面。 怎的她一见阮二就这般亲近了，明明初见自己时那般拘谨... 确定一切交代妥当后，叶芊芊才亮出手腕由阮明正诊脉。 其实她也想对心中的疑影有个结论，于是眼巴巴地望着阮明正的脸色，生怕他的表情生出一丝的异样，与之对面饮酒几人也跟着屏息以待。 好在片刻后阮明正摇头说无碍，大家这才放下心大口喝酒。 而叶芊芊则趁大家不注意悄悄扯了扯阮明正衣袖，凑近他小声问： “二当家可诊出其他？” 阮明正当着众人面神色不改但语气却有些担忧。 “姑娘体质孱弱，气脉虚浮，经脉凝阻...是需要好生调理才行。” “嗯，我打小便这样，无碍的，那还有别的呢？”叶芊芊不放心地追问。 阮明正有些不明白她的意思，反问：“别的什么？” “没...没什么就好，多谢二当家！” 既然阮明正都没诊出来，叶芊芊心中的石头也算是落下了。 都怪那白发男人，说什么会搞大自己的肚子，害地她这两天惴惴不安，连酒都喝不痛快。 想来多日没有喝酒了，她决定今日开怀畅饮，于是举杯敬众人，谢大家对她的照顾也为初次见面冒昧打扰之失谢罪。 “小妹先干为敬！”一碗烈酒见底，叶芊芊顿感咽喉火烧火燎一般，抻着脖子干咳起来。 众人被其逗笑，戚少商更是笑道：“哈哈，喝不惯吧，炮打灯就是这样，一口下去烧到心窝里，浑身都暖了。” “咳咳...烈是烈了些，但是味儿很足！”叶芊芊吐着舌头讪笑，心中却很是后悔，早知就先浅尝一口再豪饮也不会这般狼狈。 “来！再喝！多喝几杯就习惯了！”管仲一说着又来敬她，甚至还往地上也倒上一杯，一黑一白两匹半人高的狼立即窜出来抢着舔食。 这倒是个奇景，叶芊芊惊诧。 “连云寨的狼也都喝酒吗？” “自然！乌云白雪在连云寨长大！喝起酒来自然也是海量！怎么样，姑娘要比比吗？哈哈哈！” “比就比！我还能比不过两头狼吗？来！”酒意上来，叶芊芊身上也沸腾起来，莫名就被点燃的斗志让她举杯跟管仲一拼起酒来。 一时席间，笑声，歌声，吵闹声混作一团，炮打灯下肚个个是红光满面精神抖擞，也不知道是醉的还是辣的。 “报——”一哨兵忽然闯入席间。 “辽军正往我们营地方向来！” 方才还人声鼎沸的练武场霎时静了下来。 “来了多少人？”戚少商道。 “约有一万辽军。” “到连云寨还有多久？” “至多三个时辰。” 戚少商沉吟，管仲一挠头叹气，阮明正也抱胸垂首立于一旁，眉头拧在一起。 见众人神色凝重，叶芊芊意识到此刻辽军来袭连云寨应当是出于劣势，便低声问管仲一。 “连云寨有多少将士？” “不过三五百人…” 竟然这么少，叶芊芊脸上一片骇然之色。 阮明正在短暂的思索过后迅速得出了当前最有利的方案。 避战，全员退守关内，暂避一时锋芒再说。 戚少商也觉得此举最妥，于是商定后便下令撤离，只不过还需有人去关城陈情告知此事。 叶芊芊表示，反正自己认得路也认得袁副将，就让她去跑这一趟，戚大哥和几位当家就能好好部署撤离一事。 阮明正也同意她的提议，戚少商则多次提醒她要小心，待到部署得当后便前往关城与之汇合。 原各司其职撤离一事井然有序，可叶芊芊到了城门口却被难住。 一个即好又坏的消息，秦石岳死了，今早发现时人已经凉透了。 死因不明，也是守军不愿告知。 此刻的关城守军就是一群无头苍蝇，无人敢擅自开关，全都作壁上观独善其身。 叶芊芊在城门前急地直跺脚，好说歹说，利诱威逼，嘴皮子磨破，门前的守军也同滚刀rou一般，说什么都不给开关。 看着日渐西斜，叶芊芊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这时城门口出现一个身影叶芊芊立马像看到救星般迎上去。 “袁副将！你来帮我开门吗？” 袁源惭愧摇头，他是自告奋勇私自领了一队愿意帮助连云寨的兵，并没有得到上级的同意，此番并无军令擅自出兵若有折损怕是要被处罚。 叶芊芊很是感激他舍身取义，但点过人数后又显而易见的失望。 即使和连云寨的将士加起来也不到辽军的十分之一。 待到戚少商和阮明正赶到时，叶芊芊一脸愧色地将情况一五一十说给二人。 戚少商一手搭上她的肩安慰她：“不怪你，你尽力了。” 阮明正也朝她点点头。 “大当家说的是，况且我们也并非一点胜算也没有。” “有何办法？” 阮明正道：“可有听说过‘树上开花’？” 这是个啥？ 眼看时间马上就要来不及了，阮明正也就没有解释给她听而是让她按自己说的做，说是一会儿便明白了。 暮色和辽军同时抵达连云寨，叶芊芊同袁源带领的宋军于峡谷上方埋伏，伺机冷箭偷袭，戚少商和阮明正等人则在下方迎敌。 上下包夹加之两侧宋军摇旗呐喊，暮色中还当真似有千军万马之势，见到此番情景的辽军因拿不准他们的数量，也是进退两难。 见其畏首畏尾，连云寨一众一拥而上奋勇抗敌。 可终究人数不占优势，厮杀之下随着时间拉长其劣势渐显，而辽军迟迟未见有人增援也反应过来。 战场的形势即刻扭转过来，加之叶芊芊连射几箭也未能射中敌方将领，她彻底慌了神。 见到越来越多的将士倒下，哀嚎声四起，她脑海中那一夜盛家庄的惨状一幕幕浮现。 恐惧和愤怒填充满她的身体，再待不住，她干脆丢下箭矢投身于战局。 兵器的争鸣与将士的惨叫以及足以将视线染成赤色的鲜红，让整个峡谷一息间变成地狱绘图。 叶芊芊浑身都溅满了鲜血，有敌人的，也有倒下的义军的，落在皮肤上时甚至都还guntang着，周遭的惨状全方位地刺激着她的神经。 她杀红了眼，忽然看着立于敌军后方战马之上的将领，想也不想地飞身而去。 “芊芊——”见她只身深入戚少商已无法阻拦只得追去，脚下生风，身姿如电。 “我杀了你！”叶芊芊大喝一声，一剑直指敌方将领首级。 “噹——”突如其来的一剑，对方狼狈弯腰避过，抬起的刀柄堪堪挡下这一击。 一击不中便是败落，敌方大将手臂一抖六尺长的大刀当空而来。 叶芊芊无处可逃。 “噹——”又是一声，电光火石间戚少商已至，对上视线的瞬间一掌将她拍向敌方大将并对她喊道： “杀！” 甚至都没有过脑，叶芊芊的身子就已做出反应。 眨眼的功夫她的剑已经没过敌方咽喉，她落地的瞬间，那颗头颅正好滚到她脚边。 四周的敌军一看将领被杀，即刻吓得四散奔逃。 人群中瞬间爆发出欢呼。 戚少商也正要振臂高呼时，叶芊芊却忽然倒地。 “芊芊妹子！你怎么了？” 他马上将人抱起，阮明正看到这边情况不对也赶了过来。 叶芊芊双眼迷蒙呼吸急促，一瞬爆发的情欲将她面上烧得通红。 “我...体内的蛊毒发作了。” “蛊毒？怎的没听你说起过？” 戚少商感觉她浑身打颤便将她拥地更紧，阮明正则赶忙去探她的脉。 “...自小便有，只是...最，最近才开始毒发。”叶芊芊十指用力攀扯着戚少商的狐皮大氅艰难地压制着体内汹涌的情欲。 “我如何帮你？”戚少商看她蹙眉忍耐的模样也不由得焦急。 看着戚大哥深邃英武的眉目中满是关切，叶芊芊心中纠结万分，下唇都被她咬地发白。 “是担心我们找不来你需要的解药？这点你放心，无论你要什么我都一定替你找来，我戚少商说到做到！” 叶芊芊摇头。 “既不是，那便更在我力所能及之内，有何可支吾的？你尽管告诉我便是！”戚少商不忍她难受语气就更为迫切。 “是...是...”叶芊芊脸上红得能滴出血来。 “跟男人行房...” 她声如蚊讷，但落在两个大男人耳朵里却是如雷贯耳，瞬间两人都红了脸僵在原地。 “...是否太过荒谬？”叶芊芊低声问道，言语中满是委屈。 阮明正目光一凛，郑重其事道：“不，姑娘是我们连云寨的英雄，连云寨一定能救姑娘！” 他话音落下时戚少商一脸错愕，抱住叶芊芊的双臂却下意识在往自己怀中收拢。 看着阮明正近前一步，他甚至回缩了半个身子。 “阮二哥你——” “大当家！”阮明正迎上他的视线目光坚定道：“全靠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