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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也许真的听了须佐之男的劝,他不再成箱地送来礼物,而是每日换着花样的派人将东西交到须佐之男的手上。 昂贵的物品不再是那般简单粗暴,这一天是制作好的华贵和服,第二天便是做工精美的花簪,第三天便送来了金镶玉的宝钗,荒每次送来的东西只有一件,但是这一件足够须佐之男接上好一阵子的客人了。 须佐之男坐在屋内,身边精致珍贵的礼物将他团团围住,他将一枚嵌着贝珠的花簪放在了他的猫儿头上,又笑着去看一旁荒送来的素色和服,说来当真是奇怪,他明明从未告知荒自己的尺码,可是这件和服就像是为他量身定造一般。阳光下布料上小小的刺绣暗纹得以浮现,领口处别致的针脚该是工匠用了些时间,须佐之男的手轻轻抚上,布料柔软舒适,和自己现在身上穿的截然不同,猫儿顶着花簪跳上桌面,一屁股坐在了价值不菲的和服上,盘着爪爪打起了呼噜。 被周身的昂贵礼物环绕着的少年人,微微低垂着头似乎在认真地考虑着什么。 荒按照约定派了人来张店之中,点名要求今晚需要带须佐之男外出,按照常理说游女是不可被带出吉原的,但是当侍从将一袋金币交到领家mama的手上时,年老的女人眼角的皱纹都快笑开来,尖声吩咐着须佐之男快去好好打扮打扮,莫要丢了今晚大人的脸。 须佐之男便乖巧地收拾好自己,沐浴完毕换上荒送予的衣衫,这个时节已经没有樱花了,他便只能去荒赠予他的礼物里挑了几枚精致小巧的珠花和翠簪,金色的发丝在灯火之下染上旖旎,一切准备完毕的须佐之男沉心坐在屋内。他闭目端坐着,在心中一遍遍告诉自己,没事的,不管自己被送去谁的身边,他都可以做好符合自己身份的事情。 没关系的……他早已习惯了,被当做物品一样送往他人的身下,取悦对方,讨得对方欢心,这些都是他擅长的。 须佐之男睁开眼,望向窗外天际高悬的明月,月色依旧清冷温柔,须佐之男听见自己轻声叹了口气,像是在惋惜什么。 但是当暮色降临,荒亲自来接须佐之男,见到对方这般打扮的时候,荒愣了一下。眼瞧着面前抱臂而站的大人脸上表情有些让人看不懂,须佐之男开始紧张了起来,立刻低头检查起了自己的衣物,没有穿错;也检查了自己的妆容,他只是用粉遮住了额上的胎记,并没有作别的妆容;他又去检查自己的发,颈后稍长些的发只是简单盘在脑后,担心显得浮夸他甚至不敢用金簪…… 那月读大人这般的表情怎么回事,是不是他又…… “很好看。” “诶?” “你穿这身很好看。” 荒早些时候被三个小姑娘拉着去库房中挑选礼物,无意间便翻出了这匹布料,而这是前些时间天皇陛下送来的奖赏,那些大名家的小姐们总喜欢穿红戴绿不喜欢这般清新简单的衣料,但是荒看见时便想到了须佐之男,那头“不祥”的金发会称得这般雅致的布料格外美丽,而须佐之男又性子温和,这布匹的颜色淡雅朴素…… 荒本还担心着贸然送予这份礼物会不会让须佐之男感到惶恐,但是此时看见站在自己面前明显有认真听了自己的话的须佐之男,心下不免高兴,如今瞧见须佐之男这般穿着,虽是气质上显得低调收敛了许多,但是他眉目间不笑时的那份冷冽也少了半分,让这人更为柔和,这样的结果让荒感到十分的满意。 “大人您过誉了……感谢您送予我这般贵重的衣物,是这件衣服好看。”须佐之男听见荒第一次这般直接的夸奖自己,嘴角的笑意难掩,但一想到自己很快就会被这位大人送出去,他的笑意也难免苦涩了一些。 须佐之男的头微微垂下,露出莹白的后颈,感受到荒的手忽然抓住了他的肩膀,须佐之男还没反应过来,便被荒掰着身子轻轻推着走回店里,须佐之男疑惑,他看向荒,荒也刚好说道:“但是今晚穿这件行动不方便,去换一件。” “换一件……可、可是我们不是要去……”须佐之男更是不解,他被荒带着走回了店门口,明摆着一定要他去换一件衣物才行。 “要出去玩,”荒嘴角的弧度温和,他尽可能地收敛了些身为上位者的脾性,选择耐心地和须佐之男相处,“所以去换一身轻便一些的。” 出去玩…… 须佐之男满脸的难以置信,面前的这位大人,居然邀请他一起出去玩…… 不是和他聊那些yin词艳语,也不是借着他的身体来发泄欲望,更不是将他作为“玩意儿”一般的送予他人,而是最简单不过的一句出去玩。 他是不是又发烧了……须佐之男呆愣地抬起手去摸自己额头的温度,体温正常,他没有在发烧,而这些小动作自然不会逃过荒的眼睛。 “不要让我等太久。” 荒低沉的声音入了须佐之男的耳,须佐之男的眼睫颤了颤,那双明亮的眼眸望向自己时有了光,须佐之男像是生怕荒下一秒就后悔一般,没有过多的言语赶紧进了店里,往自己房间小跑了起来。 上楼梯的时候因为太过着急他甚至差点摔了一跤,须佐之男稳住身形,回到屋内去壁橱里翻找衣物,在脱下身上繁琐衣物的那一刻,他听见发间的花簪和朱翠掉落在地上的清脆鸣响,像是束缚他这一生的枷锁终于在此刻被对方的温柔所斩断。 荒不喜欢等人,但是须佐之男是特殊的,幕府年轻的将军在马车之上望着须佐之男的那间房,偶尔可以从打开的窗户口看见对方慌慌张张跑来跑去的模样,荒在想,他会不会今天也不小心撞到脚趾。 须佐之男再一次站在荒面前的时候,他换上了最为普通的男子衣饰,素色的里衣搭配着滚着雷云金边的外披,他甚至没有盘发,微长的金发便如它主人一般乖顺地垂在肩颈两侧,不再需要妆容的掩盖和饰物的点缀,面前之人少了吉原游女的清美,却多了一丝贵族小少爷般的雅致。 荒微微瞪大了双眼,这样的须佐之男是他从未见过的。 “月读大人……请问这身可以吗?”须佐之男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这样穿着过了,平日里他必须时刻穿着属于游女的衣物,需要佩戴金银玉饰,以随时提醒自己该是什么身份,“这是您赠予我的衣料,我擅自拿来使用了。” “赠予你了便属于你,你该如何使用都取决于你。” 荒似乎对须佐之男这一身非常的满意,须佐之男本还想说什么,但荒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也不给他客套的机会,便是揽着人的肩上了马车。 这是须佐之男第一次乘坐荒的马车,虽是早在外面便能看出这马车华贵绝非一般,如今自己坐上了这车,才知晓其中内部的奢侈程度。荒坐在了自己的老位置上,他让须佐之男随意,过一会儿就会到地方,须佐之男低声应了声才找了个位置坐下,微微弯下腰去抚身下的皮草软垫,虽是早已知道月读大人绝非这城内的一般贵族,但如今这车内奢华的程度,须佐之男下意识地觉得就算是幕府那位将军也不为过…… 马车很快便走出了吉原柳巷,莺歌燕舞被抛之身后,比起开始闭目养神的荒,须佐之男显得紧张了许多,两人没有任何的交流,而须佐之男现在冷静下来,才开始担心起荒口中的“出去玩”到底是在指什么。 他没有和他人“出去玩”的概念,自从被卖到吉原之中,他便被关在店内教习。稍微长大些了,学会偷跑了,也只是还没跑出吉原的大门便又被抓了回来。再大一些可以和jiejie们出去采购东西了,却只能在周边活动,并且要按时回去,否则又要挨上一顿训。最后学会了躲开领家mama的视线,学会了钻狗洞出去置换金币分给贫民区的孩子们,却也不敢在外过多的停留,害怕被人认出,觉着游女的钱拿着脏手。 他被人折断了羽翼,套上了枷锁,锁在了吉原游廓之中,再不得自由。 而现在有一个人带着他走出了“鸟笼”,须佐之男发现自己除了兴奋,也在害怕。 他害怕于自己被放出了鸟笼,是否也是一种新的束缚的开始。 须佐之男恍惚间忆起了前阵子jiejie一边为他擦着头发,一边说到:“那些个男人啊都是这样的,朝三暮四,觉得有趣了就多放在掌心玩玩,等得到手了就将之抛弃任其苦痛,我们这些做游女的,可千万不要对这些男人抱有任何不切实际的幻想,否则最后痛苦的只有你。” 那时候他是怎么想的呢……他在想,月读大人一定不是这样的人。 可是也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看见荒和那位花魁一起走入店内时,他的心为什么会那么痛。 真的是喜欢吗…… 荒带着须佐之男到达目的地的时候,若非不是荒唤了他一声,须佐之男都还沉在自己的思绪之中,他看着荒下了马车,也赶紧跟着下了马车,离开时还不忘向马夫道了声谢谢。 江户城之中一年一度的烟火庆典总在夏初时举办,那封交给荒的请愿函他也收到了,往日里他是不参加这样活动的,人挤人不说还吵闹的厉害,可是那晚上与须佐之男的相见,他喜欢须佐之男那头耀眼的金发在夜色中染上火光的样子,也喜欢他在人群之中看向自己时那双明亮如宝石般的双眸。 他在夜色之中熠熠生辉。 须佐之男跟在荒的身边,左看看右看看,像极了个好奇宝宝,虽然幼时父亲大人也曾带他参加过庆典,但是那已经是很久远的事情早已快要记不清了,而被卖入吉原之后,他的夜晚就只属于客人和床榻,再也没能参加庆典的日子早已让他忘记了烟火庆典该是什么样子。 荒看到了身旁的人脸红红的,有些兴奋地连双眸都明亮了几分,此时两人被人群推挤着往前走,紧紧靠在一处,走动间手背会摩擦在一起,但是须佐之男此时却是除了那些花花绿绿的摊位再也没有什么能让他去在意了。 但是路过一个小小的射箭摊位的时候须佐之男便是走不动脚了,他看见奖品最上面一格是一只精致的小猫布偶,也许是用了一些特殊的布料缝合,才看来格外的可爱,须佐之男站在摊位前,但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他脸上的表情瞬间又失落了起来。 站在一旁看着的荒瞧见人脸上的表情,或多或少猜到了什么,他走到须佐之男的身边,从怀中掏出几枚钱币放在了桌子上,推给了摊主:“这些够不够?” 摊主一看来了生意,从两人穿着上来看还是个大主顾,赶紧点头说够了够了,然后拿出弓来交于到须佐之男的手上,刚还失落着的少年人忽然就来了精神,他惊喜地看了看手中的长弓又看向了荒,轻声笑着:“月读大人可是要用这钱买我一夜?” “那便要看你能否取悦我了,若是表现差了,这钱回去得还我。”知晓须佐之男是放开了性子,难得和他开了玩笑,荒也由着他胡闹。 “好,那我这就给您表演一个!” 少年人的笑容此时没在灯火之下,映得那双眼眸格外明亮澄澈,眼角的笑意比往日里任何一位花魁的艳红眼尾都要勾人,荒看在眼里,心坎微微发痒。 须佐之男便在下一秒两脚开立与肩同宽,不知什么时候从一旁的箭筒之中抽出一枚箭矢来,骨节分明的手指牢牢夹住箭矢末尾,平日里纤细不堪一握的手臂微微用力拉开了长弓,金色的发丝随风而动绕上了弓弦,像是镀上了一抹金,须佐之男的双眸停在了箭靶之上,轻轻呼出一口气,面上认真凝重的表情,让荒看得一愣。 比起被关在吉原游廓辗转于他人榻上的须佐之男,荒忽然觉得,这样手持长弓如临千军万马少年人风发意气的须佐之男,才是真的他。 他终于…… 他终于,见到了真正的须佐之男。 弓弦拉满的那一刻,须佐之男松开了手中的箭矢,尖细的箭矢裹挟着夏夜的风呼啸而出,这一箭稳稳地落在了箭靶的中心,也落在了荒的心上。 须佐之男看见自己射中了目标,脸上自信的笑容也不遮掩,他放下弓箭,摊主一边夸着一边问须佐之男要哪个,须佐之男便和孩子一般地大方指向了最上一格的小猫布偶,明明刚才荒给的钱足够买好几个这样的布偶,可是他就是偏偏喜欢这个。 “月读大人。” 须佐之男凑到荒的跟前,似乎还在想着什么的荒眼前突然出现了一只猫儿形状的布偶,回过神来的瞬间站稳了些身子,没让须佐之男发现自己的出神。 “谢谢您,我得到它了!”须佐之男开心极了,这猫儿布偶看着九分像伊吹,圆圆滚滚的,他定然要拿回去给伊吹瞧瞧,好笑话它的圆肚子并且告诉它需要减肥了。 “……你会射箭?”可荒却没来由地忽然问了句。 “是的,幼时我的父亲曾教过我弓术与枪术。” 须佐之男如实相告,一点也没有要隐瞒的意思,荒更是诧异,像须佐之男这样自幼可以学习文字和绘画,甚至能教习武术的身份,定然不是城中的普通人家,却居然落得被卖进吉原的命运…… 荒的脑海之中想起了一个人,看着面前正欣喜着的须佐之男,他张了张口想问些什么,却又在下一刻担心自己这样唐突的询问须佐之男的过去会让人想起不堪的过去,也许也会惹得须佐之男伤心,荒便是没有再多问。 烟火庆典格外盛大,两人肩并肩站在一处欣赏了一场完整的灿烂,须佐之男望向天际绽放的花火时,荒和春日祭那夜一样,侧目看向了须佐之男,金色的发在夏夜的风中微微被抚起,少年人的声音和他攀谈着什么,璀璨的烟火落入他的眼眸,在他的眸底盛开一片绚烂。 荒便扯开嘴角笑了,感受到自己的身边来自须佐之男的温度,透过两人的衣服传来,这样拥挤喧闹的夏夜,在两人之间隔开一个小小的空间,只容得下他们两人。 烟火结束之时,民众们纷纷前往河边放花灯,荒和须佐之男便沿着河沿缓缓走着,看人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将手中的花灯放入河中,承载着思念的微光缓缓游向了远方。荒问须佐之男要不要也去放一盏,须佐之男却摇了摇头,轻声说了句不了,他已经在今夜得到最喜欢的东西了,荒便笑他,就没有别的想要实现的吗,须佐之男看了看荒,再次摇了摇头。 走到一半时须佐之男发现一盏河灯被河边的小石块拦住了去路,他向荒征求了同意,才将木屐脱下,提起衣摆走入了冰凉的河水之中,荒跟着也走到河岸边,在距离须佐之男的不远处停下了脚步,看人弯下腰去捡了那盏河灯,然后又转身将那盏搁浅的愿望再度放入河水之中,循着水流流向了下游。 若是以前,荒是不会在意这些的,但是如今须佐之男在他的身边,所有微不足道的小事在那人的眼里全都成为了举手之劳。 老一辈称这一类的人是爱多管闲事,但是荒很清楚,须佐之男的那颗心,干净明亮,而这个人,也温柔正直。 “啊。” 须佐之男忽然轻声叫了声,但是荒还是听见了,他本想问须佐之男发生了什么,是不是踩在了碎石块上,或者受了伤,荒甚至心下担心没有过多思考打算去到他身边,却看见弯下腰的须佐之男缓缓站直了身子,微弱的灯火和皎洁的月色之下,须佐之男将他刚才恰巧抓到的鱼高高举起。 “您看!这么大一条鱼!伊吹可以吃很久!” 荒便是不知道该如何去接话了,他缓缓收回了刚踏出的那一步,抱臂看着须佐之男开心地笑着,结果下一秒鱼儿便脱了手,少年人没能抓住入水的鱼儿,只能眼巴巴看着大鱼游走,失落的样子像极了被雨淋湿垂着耳朵的小兽。 “你似乎也很擅长抓鱼?莫不是又是幼时学会。”荒站在岸边,想着用话语安慰一下瞧着有些委屈的人儿。 “以前我在老家的时候每日都会去捉鱼,海里的鱼很大很大,若是我能捉回来一条,能让我和父亲大人吃好久的。”须佐之男一听这话题,便来了兴趣,赶紧同荒说道。 “老家?在哪里。” 一阵夜风吹来,须佐之男的金发便散乱着被微微吹拂而起,脚边的河水送来一盏又一盏来自上游的花灯,他立于水中,清冷的月光在他脚边碎成一片片,花灯微弱的烛光映得他的裙摆沾上了水珠,像是天际的群星一般。 须佐之男就那样望了一眼荒,又望向另一个方向,夜幕沉沉,远方是再也回不去的故乡。 “我的故乡在很远的地方,如今已经回不去了……” 荒听见须佐之男低声念到,甚至尾音带着些颤,仿佛下一秒他便会落下泪来,可是他没有,他只是抿了抿唇,目光直直望向远方,脸上落寞的表情被月光柔和。 失去了父亲,被族人视为不祥,卖入吉原游廓,他将会把全部的生命和时光丢入烟花柳巷的淤泥之中,只能望向故乡的方向,却再也不能回去。 须佐之男从不放花灯,因为那些他渴望实现的愿望,却是永远都无法实现。 拍上岸边的河水哗哗作响,荒站在岸边,看须佐之男红了眼眶。 荒的马车回到张店门口的时候,须佐之男抱着他的那个猫儿布偶,瞧着是因为今夜过于兴奋有些累了,竟靠在马车的软垫之上睡着了,荒轻轻摇醒他来,须佐之男缓了缓神,才赶紧坐起了身来,匆忙整理着自己的衣物,跟着荒下了马车。 “月读大人,今晚真的很感谢您,”须佐之男温柔地笑笑,是往日那般,荒虽是有些可惜须佐之男又回到了往日的状态,但日久天长,总是还有机会的,“我……我很久没去过那样热闹的地方了,有诸多失礼之处……还请您见谅。” “……”当真是和别的游女不同,须佐之男这副懂事乖巧的模样让荒竟一时起了想要作弄对方的心思,“那你是否应该做些什么。” 须佐之男忽然被荒的这句话问住,若是换成平日里温柔的月读大人早就让他回去好好休息了,可偏生今日他猛得抛出这个问题,须佐之男习惯性地抚上颈后,可是他今晚没有佩戴任何饰物,没有东西可以贿赂对方,但是转念一想,月读大人根本就不可能稀罕那些东西。 于是须佐之男又看向了自己手中的小猫布偶,他实在喜欢这个布偶,虽然有些丑丑的,但是像极了伊吹,无论如何他都想带回去给伊吹看一下,于是他也心下一横,舍不得,完全舍不得,还是换别的东西给月读大人吧。 可是他真的什么都没有了……须佐之男看了眼站在自己面前的男人,过于单纯的人儿丝毫没意识到对方仅仅只是想要捉弄他,看他一脸为难的可爱样子罢了,却是真的认认真真地思考着,须佐之男目光闪烁,要瞧着都快要急哭的样子。 对了,他之前看到过jiejie和他的情人分开时…… 荒本也只是想捉弄一下对方,并不想让对方尴尬,于是打算见好就收,却不想须佐之男忽然抬手轻轻搭上了他的肩膀,荒还没来得及,便见须佐之男的脸出现在他的眼前,那鎏金的眼眸跳动着星辰般的碎光。 一个轻盈的吻落在了荒的嘴角。 两人的身高相差不大,恰如其分的让须佐之男得了逞,他记得jiejie说过送走客人时若是客人想要点回应,便是这般做,能足够地讨得客人欢心。平日里他的客人只是喜欢他的身子,自然不愿与他过多接触,但是如今须佐之男却是只能摆出这一招来,只是看着荒有些愣住的样子,对方微微睁大的双眸,须佐之男又急又怕,才发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 “月读大人……您回去的时候请注意安全……” 须佐之男故作冷静的样子实在看起来有些好笑,但是荒此时已经全然忘记了他原本的打算只是作弄对方,他一时僵在了原地,就连须佐之男抛下他回到了店里,荒都还没反应过来。 愚弄他人之人反倒被愚弄了的感觉,荒今日终于是知晓了。 年轻的幕府将军抬手抚上自己嘴角,对方柔软的唇曾在这里停留一瞬,似乎温热的感觉还在一般,荒后知后觉想要走回店内去抓人,但是又红着耳尖走回了马车边,却又觉得气不过想要进店找人理论一二,但最终还是有些气恼地钻回了马车里。 荒用手背去遮住他从脖颈处开始泛红的脸,刚才须佐之男微微开阖着的双眸注视着他的模样,妩媚又纯洁,让他一时难以忘记。 而在一旁观看完全部过程的车夫驾着马车慢悠悠地往城内走,笑着吹了吹白髯。 年轻真好,年轻真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