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又陌生

    聞鹿一睜眼就發現自己是在充滿著消毒水氣味還帶著冰冷的病床上醒來。

    身體的主人應該睡了幾天有了，她剛睜眼的那一刻眼前還有點模糊，眼前的畫面就像是活生生被打上了馬賽克，看什麼都不清楚，聞鹿緩緩撐起頭稍微看了四周，果然和她心裡所想的一樣，什麼都還看不太清楚。

    聞鹿又躺了回去，雙眼沒有目的性地盯著天花板，病房內除了她的呼吸聲以外似乎沒有其他人的存在，看樣子她被安排住在了單人房。

    不過聞鹿在安靜的環境裡沒有待得太久，她聽見病房門被打開的聲音，來人腳步聲很輕微，像是怕她被吵醒的樣子，聞鹿聽著腳步聲逐漸走近，她閉了閉眼睛又睜開，看向身旁那一團人影，率先開口出聲詢問。

    「是誰？」

    聞鹿的嗓音有些沙啞，但不失她原本聲音的純粹，從小就被街坊鄰居稱讚誇獎到大的聲音猶如被神明給祝福過，帶著青澀不失甜美，這能算得上是聞鹿的優點之一。

    「鹿鹿？」那人一開口，聞鹿就知道了是媽媽的聲音，聞母見聞鹿醒來，驚喜地湊近聞鹿身邊，她從後方拉來一張被閒置在那的塑膠椅子坐了下來，隨後伸出手緊緊握著聞鹿的另一隻手，語氣激動又帶著一絲哭腔：「鹿鹿終於醒了，有沒有哪裡不舒服的地方嗯？」

    「媽媽。」聞鹿現在還不能多動，身體使不太上力氣，她只能用大拇指在緊握著她的虎口上摩娑以示安慰，「我沒事，就是身體沒有什麼力氣，現在也看得不是很清楚，媽媽，可以幫我叫醫生來嗎？」

    稍微安撫好聞母，聞母才得以冷靜下來，稍微站起身，伸出另外一支空著的手按了呼叫鈴，聞鹿沒有等很久，醫生來的很快，她聽見有好多混雜的腳步聲走進來，應該是還帶了其他護理師一起，醫生稍微對聞鹿做了一些檢查之後才向聞鹿母女兩人簡單說明了聞鹿的狀況：「聞小姐在昏迷的狀況長達有一段時間，在身體的機能上有稍微的退化是正常的情況，等等會替聞小姐安排身體檢查，看有沒有其他的情況，平時可以讓聞小姐多多起身行走，稍微習慣了之後很快就可以回復正常，如果沒有什麼大問題，很快就可以替聞小姐安排出院。」

    醫生大概解釋了一下，見聞母放心下來，醫生這才又帶著護理師一起離開病房。

    一直盯著模糊的東西聞鹿也是會覺得有點疲累，索性閉上眼睛，又向聞母問了一些問題，透過聞母的回答，聞鹿才知道她現在是處在什麼時間，住院的原因以及是誰替她喊了救護車來醫院。

    醫生的安排很快，聞鹿休息一下子就有人來帶她去做檢查，聞母不方便跟著，聞鹿也不想要她在外面等著擔心，所以要聞母先回家一趟，等到了晚上再帶著晚飯來醫院。聞母感受到聞鹿的體貼，並沒有逞強跟著，將聞鹿一些要洗的貼身衣物收拾一番之後才離開了病房。

    聞鹿跟著護理師的指示步驟一一做完了檢查才被送回病房，聞鹿到病床上躺著，等檢查的結果出來還要一段時間，聞鹿也不著急，聞母還要一段時間才會回來。

    精神上還有一點疲累，聞鹿有點昏昏欲睡，她決定要先小睡一會，等過一陣子她的身體恢復成原來的樣子之後再慢慢地做打算。

    一周過去，聞鹿終於順利出院。

    在這一周裡，聞鹿的眼睛已經恢復，身體也在做了復健之後慢慢習慣，所以在醫生的吩咐之下，聞鹿帶著聞母一起回去那間她好久沒回的家。

    到家之後聞母就把聞鹿趕回她自己的房間然後開始忙著做雜事，當聞母得知聞鹿可以出院的前幾天，聞母已經將她的房間又一次地打掃乾淨，床單和棉被也都是被太陽曬過的味道，聞鹿沒有將臉整個埋在棉被裡去深深吸一口氣，那是屍體的味道。

    聞鹿耍廢趴在床上側著臉一動不動，聽著聞母用吸塵器打掃客廳的聲音透過薄薄一層房門滲了進來，等到吸塵器被關閉又回到一室寂靜，聞鹿才緩緩從床上下來，走到了臥室自帶的洗手間。

    她走到洗手台前，透過鏡子看著眼前的少女，不常被太陽曬黑的白皙皮膚，雙眼皮很深，若仔細湊近觀察，還可以發現少女的瞳色偏淺褐色，在陽光底下會更加明顯，垂至腰間的深棕色長髮披散在聞鹿肩頭，頭髮過久沒有修剪，聞鹿的眼前被過長的劉海給遮擋住，此時被聞鹿給撥開分至兩邊，聞鹿嘆了口氣，這張臉她很熟悉，確實是以前的聞鹿。

    聞鹿還沒有從「居然回到了過去」的心情裡出來，她盯著鏡子失神，回想起她在失去意識前的最後那幾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