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思通心意09-向死（下）
冬天一过，防风邶，涂山璟和颛顼之间的密谋初步成型，赤水丰隆听闻这个同盟也兴奋的想加入，还抱怨为何不一早带上他，拿他当外人。 丰隆一来，防风邶如释重负。赶忙借口需要游历大荒，结实人脉，共创伟业的美好愿景溜了。 小夭不让防风邶来找自己，因为她现在甚至都居无定所。防风邶感觉自己像是被抛弃的小狗，真的成狗狗邶了，一个人可怜的换回白毛，回海里呆着去了。 第二年春天之前，小夭终于给相柳递了消息，可却不是相约见面，而是让相柳去一趟轩辕，去联系涂山篌。她想让涂山篌成为中原联盟在轩辕的谍子，小夭会想办法给他谋一个在军中的要职。但是涂山篌肯定不愿意。防风意映是个唯一的突破口。她要相柳不计手段的，施展他的男性魅力，和兄妹情深，拉拢到涂山篌补足他们信息的缺失。 相柳气的三个月没跟小夭说一句话。他甚至怀疑这个冷血冷清的女人，心里只有她的奇怪筹划和共工军，对他才真的只是逢场作戏。仅仅花了半年的时间，就把他俘虏的马首是瞻。 小夭也是有难言之隐，真实的情况是，共工病了。她也有自己不可推卸的责任，需要尽心尽力的照顾。但是她不能和相柳如实坦白，当初是共工把相柳买来送给自己的，共工对相柳这个奴隶的偏爱一直都很明显，甚至明里暗里的让自己不要大材小用，说相柳才是真正能打胜仗的好苗子，他很愿意亲自教他。可是这些都被小夭拦下来了。她用尽了一切去阻止共工和相柳之间的瓜葛，如果告诉了相柳实情，比起防风邶的壳子，相柳必然更愿意回到共工军里和大家一起并肩作战。 但这样，小夭在中原的计划就会彻底中断。相柳也会失去防风邶的身份。这不是她想看到的结果。小夭心里无比清楚，虽然这条时间线最后未必会成为历史的主线，但是这里的百姓，也是百姓。这里的痛苦，也是痛苦。不会因为时间线的消失，那些流离失所就成为了水中幻影。 最重要的是，只有这辈子涂山璟完成了他真正的人生使命，他才有能在自己天魂同意的条件下，引来九天神雷。那个时候得有一个人把引渡鱼交给他。因为小夭投了别的胎，所以那个最后站在他身边的人，自然而然的成了九命相柳。 自己活不到那个时候。 时间之树她看过所有分支中，颛顼成为黑帝，统一大荒是最稳妥的路线，也是对百姓最好的路线。 小夭突然间就彻底原谅了相柳对她的种种隐瞒，原来那个知道最多的人，往往要承受的最多。到最后发现，不说，才是对所有人最好的选择。 ——————————————————————————— 她没办法和相柳在中原相见了，因为防风邶已经站了队，在这个日渐壮大的同盟中。他俩只能在一年里，两个人都艰难的抽出来的闲暇日子里，短暂的相约海上。 “你这个贝壳，从哪找来的，挺眼熟的。”小夭倒在贝壳的塌上，贝壳被相柳升到了海面，小夭就躺在上面，一览广袤的夜空，和那个她暂时回不去的家。 “化为妖身，潜入海底的时候，我好像本能的就知道自己要去向何方，找到何物。这大概就是海妖的直觉。” “我也有直觉。” “什么直觉？” “我好像，知道我要去哪找到你，怎么找到你，你信不信？” “我信。”相柳坚定的说道。 “我就是这么把你捡回家的，我这辈子就捡了你一个人，你看，这就是小夭的知觉。” “谢谢你的直觉。”相柳握住了小夭的手。 “我曾经，有一个海图。”小夭把头埋在了相柳的脖颈里，那里的味道永远的安心和好闻。 “说说看。” “那个海图一开始，只是普通的海图，但是我跟随着那个海图，走啊走，每到一个地方，海图上就展现了一段文字。” “好神奇。上面写了什么？” “很普通的内容，比如这个岛附近有一种鱼，你在海里哭，它就会亲密的过来安慰你，尖尖的嘴，但是不咬人，不必害怕。但是你不要吃它，它很聪明，它和人一样聪明。那个岛呢，是一片荒土，但是荒土之下，有一种神奇的蓝色虫子，用点小甜饼就能诱惑出来，这种虫子对人类唯一的用处就是短暂的麻痹自己，这样就该在心痛的时候，可以稍微没那么心痛。内容总归是这些，不一而足。” “那给你海图的那个人，应该很爱你。” “海图不是给我的。那是一个男鲛人给他恋慕的女鲛人的定情信物。只是恰好落在了我的手里。” “听起来不像定情信物，倒像是遗书。”相柳说道。“与妻书。” “……”小夭默默的哽咽了。 “虽然故事很美，可是你在撒谎。” “我没有。” “鲛人不会制作海图。” “会的。” “但是九头妖怪会。这是九头妖怪与生俱来的本事。” “……” “我肯定，在几百年前，就遇见过你。” “相柳…” 小夭泪流满面，眼泪顺着相柳的脖子流下，弄湿了枕头。 “我也有一句话一直想问你？”相柳摸了摸小夭的头发。 “你问。” “为什么要费尽心思，给自己谋划一条死路。” “因为，有不想让他从此消失的人。” “你很爱那个人？” “我唯一爱的人，现在躺在我枕边在吃醋。”小夭破涕为笑。相柳抬起了她的脸吻了吻她。帮她吻掉那些咸湿的泪水。 “泪水苦不苦？”小夭问。 “和海的味道一样。” 贝壳在海上漂了三天，彻底漂到了一处荒芜。小夭说： “这下面，传说中有大涡流。” “是？很危险。非常危险。” “比你还危险？” 相柳亲吻了小夭的额头。 “我如果掉进去了你会救我吗？” “会。” 小夭长久的凝视着相柳。 “但是不行了，现在，我掉进去，真的会死。” “以前不会死？” “以前我可厉害了。我不仅不会死，我还能去救人。”小夭骄傲的仰起了脖子。 今晚的月亮是圆月，两个人就在海面上，窝在贝壳里，等着月亮爬上来。 “只要天地间还有这样的景色，生命就很可贵。”相柳无意识的呢喃道。 “什么样的景色？”第二次听到这句话的小夭愣了一下，于是她忍不住问了一嘴。 “月亮。” “你就那么喜欢月亮？” “你也是我的月亮，从你闯入我生活的那一天开始，你就像月亮一样，照亮了我在黑暗中的路。” 小夭又想哭了。 “如果你真的那么爱我，你为我跳一次海沟吧？我这样算不算无理取闹？”当明月高悬的时候，小夭安静的说。 “可以，不算。现在吗？” “嗯。你去帮我找一条鱼，叫引渡鱼，告诉他们说你想救一个人，看看有没有哪只愿意出来帮你。” “引渡鱼是神话传说里的鱼，抓到他，比给你摘星星还难。” “但你是九命相柳。你能摘下天上的月亮！” 相柳跳下去了。 小夭在海上等啊等。 幽冥海底十年，海面不过一个时辰。她突然很难过，如果相柳要和自己告别几十年，自己是不是要和他说再见。 哗啦一声，海面银光闪动。一条泛着银蓝色光辉的九尾蛇妖完全体跃上了贝壳。他一边朝着自己走，从头到裸露的胸膛依次化现。右手把自己湿透的头发往后缕，水顺着银色的头发滴滴答答，他抬手扯过了自己的白色里衣，潦草的围住了自己的下半身。坐到了自己身边。 九命相柳哪是时间之神，他简直就是美神降世，小夭被惊艳的合不拢嘴。 美则美矣，但是这脸色？？？ 相柳一把掐住了小夭的脖子，把她拉到身前，他死死的盯着小夭的双眼，看不清是什么心情，然后毫不犹豫的露出凶狠的獠牙，啃上了小夭的脖子！ 嗷呜。 血从小夭的脖颈里，流进了相柳的身体里。 “相柳大人！”小夭被掐着脖子，快要窒息了。 “你竟敢作弊！还是当着时间之神的面作弊！”相柳放开了小夭。 “嘿嘿，我错了！你惩罚我吧，我听你的。”小夭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说道。 小夭一下子就明白了，相柳成功躲开了涡流，然后找到了幽冥之海，进入了不复归墟，恢复了记忆，然后又捉到了引渡鱼，上来找自己兴师问罪来了。 “堂堂月女殿下，我管不起！”相柳冷着脸说道。 “看在我的力挽狂澜之下，这一世一直朝着欣欣向荣的一面蓬勃发展，你就饶了我吧！”小夭用脚勾着天神的腿，积极的讨好道。 “如果你是共工月姬的话，那么你就要先死，而我要站在涂山璟身边陪他渡雷劫。你打乱了我全部的计划。” “但是你有了一个美好的前半生！”小夭拉住相柳的手，在手背狠狠啵了一下！ 相柳的气消了大半。 “你每次都把我留给涂山璟，我留你一次怎么了嘛，别气了。气坏了身体，这么好看的脸，皱眉头就不好看，你看看这娇润的嘴唇，太诱惑了，快让我亲一下。”小夭跪在榻上又狠狠的啵了一下相柳的嘴。 相柳的气全消了。 “所以这就是你的计划？让我撺掇他们结盟，早日歼灭你？你对我是真的下得去手啊？月女殿下。” “是我错了！宝宝邶！”小夭拿鼻子蹭着相柳的胸膛，那里妖身刚刚隐去，还闪烁着银蓝色的光。 相柳欲言又止，其实他觉得，是他对不住小夭。让她这辈子肩负了太多。 “我的计划是这样的，因为我已经作弊了，所以不能脱离使命，不能背叛共工，否则这一世的分支就会不稳定了。但是我的死，是死的有价值的。我会在死前努力说服涂山璟，让他的天神考虑飞升的事，但是在那之前，他需要知道他和我的关系，不然等他进入时间之树，他会埋冤我们合伙诓骗他。这样的话，璟必须要知道我是明知死途，偏要向死而生，他才会相信，我跟他说的飞升的事是真的。我和他的过往也是真的。一件离谱的事儿，只有在另一件离谱的事儿的比对下，才会显的合理。” “在战场上死，会很疼。”相柳说。 “不是很疼，一般疼。”小夭引用相柳的话说道。 “你没有自己的话吗？只会引用别人的吗？”相柳翻了个白眼。 “对于一个将军，最好的结局就是死在战场上。” 相柳气的再次捏住了小夭的脖子。 但是这次下夭直接两只手勾住了相柳的脖子，自己往后倒，把相柳拉着俯下身来。 “相柳，在海上给我吧。不在贝壳里，以天为被，以海为床。” “好。”相柳有求必应。 他抱起小夭，踏入了大海。相柳周身的大海被控住，小夭漂浮在海面上，堪堪不沉下去，但是也浮不起来。她所有生的希望，就在于相柳的触碰，如果相柳松了手，自己就会随时随地沉在海底，呛了水。 他们在海面上尽情的拥吻着，这里远离陆地三百里，没有人能打扰他们。海里的海兽也会因为避开涡流，而无幸得见他们的王在宣示主权。 小夭的胳膊缠在相柳的脖子上，腿紧紧的绕在相柳的腰间，浮力很大，所以小夭根本不需要用力。相柳在xue口磨蹭，把紧合的蜜xue一点点的撑开。 有人说进入的过程，就像是让一个人钻进你的心里。 起初是渴望的，然后是疼痛的，随着缓慢的进入，你也在不停的收紧和推拒，对方会后退，当你以为对方要走的时候，你就开始挽留，于是对方看到了希望，又奋勇前进。你怕了，你往后躲，你不想让对方那么快进入到你的心里，于是那个人只能再次后退。两个人一来一回，看似什么都没有改变，但是什么都变了。那里对于这个人的存在更包容了，他在里面越来越找到了感觉，终于一个猛推，直直的撞入了自己的心里。 相柳把刀刃抵在了小夭花朵的最里面，小夭也把自己抵在了相柳心底。 两个人的双向奔赴，从来都会在看不见的地方，默默的达成平等。 “你说，月宫会不会有哪位宫主，刚巧在眺望，然后发现他们的月女殿下，正在海里，被海中的妖兽尽情的cao弄，舒服到失语？” “你说，平日里你对人家凶巴巴的将士要是知道了，会不会在偷偷嫉妒我，能把他们的月姬将军干到失魂？” “你说，你现在，大张着腿，迎接着我，我想进去就进去，我不想进去，你就只能空等，什么也做不了，你会不会想求我放过你？” “你的水，如果流到了大海里，是不是就可以隐藏，你对我无尽的欲望，我yin荡的大王姬？” 相柳一句话比一句话过分。小夭很想反驳，但是每次等她一张嘴，相柳就控制浮力让她沉落，她的头被埋在水中，无法呼吸，窒息的快感一次次的冲刷着她的神经，让本就敏感的花蕊盛开的更加热烈。 当她终于呼吸不过来的时候，相柳就又会刚刚好的让她浮起来，这样可以听见她在海面上纵情的呻吟。更加激起了相柳的邪欲，玩弄她这件事成为了相柳乐此不疲的爱好。 做了月姬将军的防风邶几十年，现在终于扬眉吐气，变成了小夭的相柳大人。 会还是相柳会。 小夭在心底默默的承认。 她在这大海浮浮沉沉中，交出去了自己的一切，但是在人生的浮浮沉沉中，得到了九命相柳。 她有幸见证了天神的爱。 一个没有七情六欲的天神，和一个冷心冷情的妖怪， 他们结合在一起，给小夭的爱，却比这四海八荒内最爆裂的火山喷发而出的岩浆还要炙热。 乱箭穿心也好，孤独存活也罢，你体验的，我也要体验一次，我们的身不在一处，但是心脏永远为彼此跳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