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至少(终)

    站在红毯的最后端，姚安勾着钟宏亮的手，等待婚礼进行曲开始，她看着他刚毅的侧脸，上头多了几条因岁月堆积出的痕跡，她摸摸有些泛白的发鬓，微笑的为他调整领带。

    「安安吶，当人家老婆后就别再太任性，凡事要多忍让。」钟宏亮慈祥的说。

    「知道，你才要自己照顾身体不要让我担心，有甚么事就交代给沐仁，不要太劳累。」钟沐仁最后决定接管公司，钟宏亮已经渐渐退居幕后。

    「哈哈，还没交换戒指就已经像个黄脸婆似的碎碎念啦！」

    「爸！」姚安撒娇的说。

    「不叫钟爸啦？」这一个爸字，钟宏亮等了好久。

    「还不都一样。」

    「呵呵，一样一样。」钟宏亮拍拍姚安在他手臂上的手。

    音乐响起、教堂门开啟，钟宏亮牵着姚安走向红毯另一端，将她的手交给等在那的利振扬。

    在牧师的带领下，利振扬和姚安彼此宣誓将对婚姻忠诚，交换戒指后，他掀开头纱深情的吻着他娇羞的新娘。

    「你好美。」利振扬对姚安说。

    「你也好帅。」姚安笑得灿烂。

    仪式进行后的婚宴，宾客都已入席，但某桌有个奇怪的景象，那就是座上嘉宾全都不认识彼此，但里头有几个人均曾经爱过或仍爱着姚安，就在姚安换第二套礼服经过这桌时，她眼珠差点没掉下来。

    「那桌是谁排的？」姚安示意蒋橙奕到主桌，小声的问。

    「我哪知道，我只是招待。」蒋橙奕也觉得挺荒谬，幸好他不坐那桌。

    这时候姚安对上钟沐姍的眼，她正狡猾的笑着，「我知道是谁了。」她没想到都这个时候了，钟沐姍还不放过整她的机会。

    「呵，合理。」蒋橙奕顺着姚安的眼光看过去，了解怎么一回事了，「反正看他们也聊得挺开心，别担心，没事的，等会儿我过去帮你看看。」

    「谢谢。」姚安微笑看着蒋橙奕。

    「怎么了吗？」利振扬斜着身问姚安，但脸仍是面对全场微笑。

    「没甚么，我问小奕座位的问题而已。」姚安喝了口红酒。

    「顏峻庭，好久不见。」蒋橙奕拿着酒杯敬酒。

    「嗨，小奕。」顏峻庭回敬。

    「听说你小孩很大了，怎么没一起来？」

    「刚上小学还坐不住，怕又哭哭啼啼的。」

    「嘿，小奕。」曹文翰看到蒋橙奕也上前攀谈。

    「哈囉，菜还可以吧？」蒋橙奕的笑有点僵。

    「你们认识？」顏峻庭感到有点奇怪。

    「会在这边的不是新郎就是新娘的朋友啊，当然，新娘的朋友我大部分都认识。」蒋橙奕开始冒冷汗。

    「喔！」顏峻庭转向曹文翰，「你怎么认识姚安的？」

    「欸，讲这么多干嘛，来这就是要多喝几杯。」蒋橙奕赶紧插嘴。

    「工作认识的，姚安负责我们公司活动企划。」曹文翰还是回答了，蒋橙奕倒抽一口气。

    「她很出色。」顏峻庭大概猜到是怎么一回事了。

    「知道钟沐姍吧，她搞的鬼。」蒋橙奕手搭着顏峻庭的肩，在他耳边小声地说，顏峻庭笑着看他，乾了杯里的酒。

    「那你怎么认识姚安的？」曹文翰问顏峻庭。

    「我们是…」蒋橙奕不断向顏峻庭使眼色，「念同个大学，我是学长。」

    「学长啊！有这么优秀的学妹怎么没出手啊？」曹文翰又问。

    「太优秀了，高攀不起。」顏峻庭知道该怎么做，他不会让姚安难做人，看着同桌其他男士，他想着还有几个是和他一样有眼光？

    终于到婚礼尾声，蒋橙奕松了一口气，幸好没发生甚么事，要是那些男的因为吃醋吵起来，那他可招架不住。

    「想甚么？」钟沐仁站到蒋橙奕旁边，和他一样看着新郎新娘送客。

    「没甚么。」

    「真的不后悔吗？」

    「有甚么好后悔的？」

    「呵，是啊！」钟沐仁想到前几天他和钟宏亮的对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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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爸，姚安要嫁人了，很捨不得吧？』

    『女孩子必经之路嘛！幸福最重要。』

    『你知道，她是你亲生的吗？』

    『呵呵，怎么突然问这个？』

    『你知道？』

    『我不可能将一个女人带进家里，甚么都不去查，不顾我自己也要顾到你和沐姍吶。』

    『那你还鼓励我追求她？』

    『相信爸爸，现在追究这些都是多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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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甚么好后悔的。」那次的对话最后，钟沐仁没有再追问，因为已经不重要。

    姚安和利振扬像人形立牌似的站在送客区和客人们照相，一下亲吻、一下摆姿势，笑得脸都要歪了；蒋橙奕看着他们俩，他知道她是发自真心的快乐，也知道利振扬会用尽所有去疼她，那么，他不后悔那晚后，他和她所做的同样的选择。

    -至少在我转身之前，是一直属于你的-

    -至少在你真正爱上别人之前，我能一直在你身旁爱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