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冀州

    第五章

    天际刚刚露出鱼肚白，屋内还是一片暗色。

    李一折将昏暗的油灯点亮，到底聊胜于无。

    他看向床上的人：他侧躺着，不时轻咳出声，身上只着白色单衣，仔细看去还透着濡湿。

    李一折本想近前把脉，刚靠近，就见他身子一颤，嘴角流出血迹，近乎窒息地呛咳起来。

    穆昔寒轻蹙着眉，眼张开一线，左手撑着床直起身来，右手捂住嘴，想要抑制这涌出的鲜血。

    可终究是徒劳。

    血线顺着指缝划过腕骨，在那截如砌玉般的白上蜿蜒过红痕。

    红的刺目。

    李一哲递过去一张手帕，看他接过去，捂住口鼻，闭着眼好一会儿才平静下来。

    那白帕已从背面都能看出红色来。

    李一哲神色一沉，“【渡魂】怎么会这么早就发作了？”说着就要去把脉。

    穆昔寒挡了一下：他直靠在墙上，向李一哲伸手，声音还带点湿润的沙哑，“先把我的东西还给我。”

    “一个破护身符宝贝成这样。”李一哲有些不耐地将那护身符扔过去，“你要是喜欢，街边卖这种东西的多的是，我送你几个不得了？”

    穆昔寒稳稳接过，仔细的带回到颈上，阴影遮住了眉眼，看不清表情：“不必了，我还是喜欢这个。”

    “既然这么喜欢，摘下来做什么？”李一哲一阵无语，到底记挂他的身体，想要去把脉。

    穆昔寒怔愣，竟有瞬间的静默。

    他低头笑了笑，仿佛想到了什么，如瀑青丝温柔的垂在身侧，声音缓缓：

    “我要是带去了，它就永远不会属于我了。”

    “……笑得真假”李一哲心下发堵，“不想笑可以不笑好吧。”

    他伸手去把脉，这次穆昔寒没有躲。

    “——你这个【渡魂】加【梵引】……等等，这什么鬼？”他掀过穆昔寒的手腕，一道红线赫然出现下经脉中心。

    “……不是，你哪来的【红颜凋】啊，黑鬼连这种药都要给你下吗？”

    “就——你能不能不要老是被下奇奇怪怪的药啊，你要我怎么搞？”

    穆昔寒就笑，颇有些乖巧“好的，我尽量。”

    李一哲被他整得没了脾气，只碎碎念念，“【渡魂】上月底刚刚发作过，还有大半个月的时间，【梵引】先放着不说，你这个【红颜凋】什么时候下的？”

    穆昔寒被带走三天，【红颜凋】七天发作一次。

    “……昨天。”

    那还好。

    “还有六天，你暂时不要出任务了，我送你回主坛。”

    谁成想穆昔寒摇了摇头。

    “不可以，”他抿了抿唇，声音还带着虚弱，又轻又缓，“我看到夜鸦了。”

    是在寒潭的时候。

    李一哲差点跳起来，“什么？你不早说？夜鸦出现了，黑鬼不也在这里？他又要找替身了吗？”

    穆昔寒点了点头，他灰蓝色的眸子看过来，“我现下内息暂时被封，想请你帮一个忙。”

    “带我去冀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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