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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永夜星，港口，斯尔厉德将军那艘镌刻着白银利刃标识的漆黑军舰抢停在联邦军之前，把他侧后方那辆通体银白的舰船气的几乎要冒烟。

    舱门开启，留着sao包金色长辫子的将军一如既往戴着外骨骼面具，拽的要死的从军舰内走出来踩到地面上，他回头看了一眼联邦军舰，露出一个和善的微笑。

    他无论何时都维护着自己的神秘，从业三十年，至今五十岁，还未被媒体拍到正脸。

    而他的身后，原本副官的位置，则跟着一个新面孔。

    一个非常英俊的青年。

    “又是哪来的走狗……”联邦军首领站在舱内，看着显示屏里被智能系统自动且刻意放大的两人咬牙切齿：“他的白银利刃是菜市场？怎么三天两头就进人？”

    下属不敢接话，老实站在一旁，和他的上司一起目送显示屏里的将军远去。

    永夜星不是前线，只是个中转站，这里名如其名，终日无光，照明用的都是无处不在的能源灯。

    斯尔厉德原本没打算过夜，但一想到他新收下的小兵没见过这里，特地让军舰在这儿停一晚上。

    “谢谢您。”许厉江叹气：“但真的没必要。”

    永夜星没人，没景点，只是个中转站，带了个大仓库补充军用，娱乐场所就是妓馆，酒吧，赌场，许厉江还是个新兵，又是大家族出身，自然不会去这种地方消遣。

    星球的另一侧则是矿脉开采基地，除了员工宿舍就是矿场，其他地方就是荒芜和寂寥，他实在不知道这里有什么好看的。

    “我只是不想和联邦军那个领头的再接着待下去了，我需要放松。”斯尔厉德原地坐下，背靠灯柱，把自己漆黑的军服蹭了一片白花花的尘土：“我怕我会忍不住一炮轰了他们。”

    许厉江似乎还想说什么，斯尔厉德抬手止了他的话，笑眯眯道：“见过瑶岁了？”

    许厉江愣了一下，觉得这几天十分割裂的军旅生活突然和他曾经的日常接轨了：“您怎么……”

    “我当然知道，不然我为什么要安排你回去拿档案，就一个快递的事儿。”斯尔厉德捏着自己粗粗长长的辫子，无聊把玩：“你应该很合她的口味才对，我猜她应该加了你好友。”

    “您认识她？”这让许厉江有些吃惊，听上去这位将军还很了解她：“她看上去……并不像您会认识的人。”

    斯尔厉德眯了眯眼。

    许厉江长得很好，是所有A型基因进化者都很喜欢的那挂，只不过斯尔厉德有残疾，他闻不到信息素的味道。

    他没有回答下属的问题，抬手摸了摸脸上的面具。

    ——

    上课之前需要摘除首饰和终端，若泽给她找了个空柜子让她把自己的终端放进去，还贴心的帮她在柜门上的光屏上输入了她的名字。

    若泽的殷勤不加掩饰，瑶岁沉默着纵容，心中却暗暗提起了防备，留下了手指上的素圈戒指。

    ——虽然她完全想多了，哪怕是预备军校也管理严苛，不可能混进她的仇人，更何况她的脸现在大变样，混进来也认不出她。

    不过警惕已经成了她的天性，哪怕若泽看上去还没她小拇指能打，她也带着十二万分的戒备靠在墙上，将后背挡死。

    大约过了五分钟，老师进来了。

    “是阿弗洛老师。”若泽偷偷跟瑶岁说着：“退役军人，很严格，您一定要认真听讲啊。”

    瑶岁点了点头，换了个姿势接着靠墙。

    阿弗洛是个非常标准的军人形象，头发被剃成寸，五官正直硬朗，身上的肌rou非常结实，大臂小臂腰臀腿都很发达，看上去能轻松把人体夹成两段。

    而曾经辅导过瑶岁的那个sao包将军就不如他看上去强壮。

    瑶岁又想到了将军脸上那个面具，每次他都贱兮兮地让她试着把他的面具摘下来，每次瑶岁都失败，甚至摸都摸不到。

    她恨的牙痒痒。

    这节课是近身格斗训练，阿弗洛环视了一遍教室，在瑶岁身上停留了几秒钟，收回目光之后垂眼看表。

    “半个小时，组内对打，输了没饭吃。”

    话音未落，就有人出手了。

    瑶岁也是其中之一，她的确忌惮隐藏的威胁，所以下手毫不客气。

    她一个高抬腿把若泽的肩膀狠狠压下去，让对方一脸错愕地跪倒在地，又以rou眼难以捕捉的速度扼住他相较其他预备军校生而言更为纤细的脖子，趁他还在愣神的功夫就坐到了他的身上，掐住了他脖颈处隐隐跳动的脉搏。

    其他人的对殴只开始了三五秒，若泽就已经躺在软垫上泪光闪烁。

    ……疼死他了！

    怎么比许厉江还黑！

    “要再来吗？”瑶岁歪了歪头，难得有点歉意，这小子真的是预备役，连她一招都扛不住：“刚才我是下意识手快了。”

    “……要！”若泽咬着牙活动了一下他的胳膊，从垫子上爬了起来。

    他知道今天上课会主动接近瑶岁，早在睡前就给自己注射了一针抑制剂，防止自己被打的时候信息素泄漏，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若泽眯起眼睛，握紧拳头，右脚后撤，摆出了一个相当标准的姿势准备应敌，对面的瑶岁却依旧像是没睡醒一样沉默着注视他，眼底是一片空茫茫的平静。

    他想，他刚才只是没准备好，这次一定——

    五秒钟，若泽又一次躺在了软垫上。

    瑶岁的身影压在他上方，若泽绞紧双腿，生怕别人看出来什么，长长的吐出一口气。

    “我输了。”

    他撇了撇嘴角，怯怯地拉了一下瑶岁的衣角，哭丧着脸道：“胳膊……有点脱臼了……”

    瑶岁捏了捏他的胳膊，咔嗒一下帮他接好：“行了，起来吧。”

    原本想趁机去保健室一趟擦擦屁股的若泽慢腾腾地站了起来，发现她这次没靠墙，而是离自己近了一些，站姿随性，没有昨天报道时那么板正，有吊儿郎当的意思。

    ……什么意思。

    若泽指尖抽搐。

    她……她是抖S吗？

    打完他，爽了，开始接受他了吗？

    若泽有些痛苦地捂着胳膊，那里还有隐约的痛感一阵一阵的散开。

    好吧……他忍，哪怕以后勾引到手瑶岁要拿鞭子抽他，他也能接受。

    为了良好基因，为了能够怀孕。

    他忍了！

    瑶岁胜利之后就开始观察四周，她来之前就已经知道了自己的水平足够上军校，却不知道她会比他们强这么多。

    正统的格斗她不会，三教九流学了不少，sao包将军虽然有点烦人，但教她的时候没藏私，帮她把所有流氓战术都结合了一遍，剃掉烂的，留下好的，让她不那么卑鄙也能战胜别人，是个不怎么称职的好老师。

    单凭这点，瑶岁虽然烦他，却也很尊敬他。

    尤其他还开小灶，把她宿舍里的东西都换成了她在政府呆着的时候用惯了的东西。

    好吧，她可以发发慈悲不生他气一个小时。

    ——

    瑶岁不是普通人，阿弗洛已经知道了。

    他是名扬能排前几的老师，又是正儿八经的退役军人，高官因伤退役，知道的东西要比普通老师多很多。

    阿弗洛不动声色地将目光落在她身上，在她察觉到之前又随意看向其他人，背在身后的手随着她的动作收紧了些许。

    的确，非常天才。

    她并没有用很大的力气，也没有技巧，只是纯粹动作快，下手狠，即便是能和许厉江做搭档的若泽也打不过她，这是无名星出来的街溜子的特点，他们向来不顾一切。

    阿弗洛收回目光，看向还在互殴的其他人，心中暗自估算着许厉江和瑶岁对上能有多大胜算。

    许厉江的天才之处在于他是个全面发展的人才，机甲单兵，射击，rou搏，甚至是战斗指挥，他都能做到最优。

    联邦人数众多，天才遍地，但全方面发展的人才百十年了也只出名了五六个，因此才被斯尔厉德将军特别录取，听说还亲自带在身边教导，颇有升他做副官的意思。

    整个联邦最出名的预备军校就是名扬学院，考生走向最多的也是伽尔利荣军校，那几个无死角战士都是从名扬出来的，唯独许厉江被白银利刃特别录取，阿弗洛不用细想，就知道那个孩子也是一个基因进化者。

    联邦是在三十年前发现基因进化的，起初人们都以为是某种疾病。

    因为进化者通常会在进入青春期的某个年纪开始突发疾病，高热，濒死，治疗舱也不管用，只能看着他们被极度的痛苦击溃身体和精神，然后在某天突然开始进化。

    男孩的主要表现就在于，男性生殖器官正常发育，但没有生育功能，女性生殖器官突然冒出来，快速发育完全，到二十岁成年期就可以像女性一样生育。

    女孩则没有明显外表变化，只会和男性一样力气变大，精神力提高，她们不会额外长出男性生殖器官，但是身体素质会增强很多，甚至可以徒手劈金属门。

    他们的后代，则会和普通人产生更明显的差别。

    这还只是和普通人生育的结果，阿弗洛甚至不敢细想，瑶岁和这些天之骄子结合之后的后代会是什么样的天才。

    下课的时候，阿弗洛敲定了不准吃午饭的人员名单，并对所有人做出了激励。

    “上了预备军校也是与死亡为伍，一个月后的考核决定了你们还能不能度过自己明年的生日。”阿弗洛的声音低沉，严肃，又充满力量：“你们是联邦的未来，但是凭你们现在的实力，除了送死之外没有任何价值。”

    他说话很直白，许多学生的脸都白了，瑶岁倒是没什么反应，她就是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没有人比她更懂这个世界的残酷性。

    阿弗洛此时又看向瑶岁。

    瑶岁以为他要说什么，正准备好好听，阿弗洛就回过头，和在场的所有人说道：“好了，名单上的人留下，其余同学可以离开了。”

    瑶岁溜溜哒哒走出教室，没去看身后若泽的神情。

    而若泽的目光，一直将她送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