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回　上她的身

    郁黛林來到餐廳廚房，郁成希一個人裡頭忙著，他一看到她就開口。「姐，妳不是說有面試？」

    「吹了。」她的口氣提示弟弟別再追問下去。

    「那妳出門時，媽媽她還好嗎？」

    她點點頭，看弟弟稍稍歇口氣，但煩憂之色卻沒有什麼減少。當然，環視這間父母開的「原味餐廳」，它也曾經風光一時、賓客如雲，生意好到請了兩個伙房助手跟三個侍者還都忙不過來，但自從爸爸過世後，收支是勉強打平，這一年來生意更是一蹶不振。

    媽媽在父親過世後一直過的不開心，自從知道郁成希頂回這間餐廳，人變得更加情緒化，或許她心中認為這間店是帶走丈夫的主因，也害怕會不會帶走她的兒子。

    郁黛林能夠體諒母親的想法，但她卻站在支持弟弟那邊，她也不希望連父親最愛的餐廳都得關門。無奈她這個與料理跟經營都絕緣的人，唯一繼承到的手藝是爸爸對攝影的興趣，那對撐起這家店似乎沒什麼幫忙。

    客人零零星星，她還充當起「皮條」當街拉起客人來，忙進忙出一天下來，郁黛林總覺得有些不太對勁，有些路人老是對她指指點點，但她沒空去深究怎麼了。

    直到有個女孩告訴郁黛林她上新聞了，她才回想起今天的事，還說新聞上說她是卓唯的新情人。女孩說話很直，第二句就道卓唯被姚歆甩了，受了太大刺激，才會胡亂找上她湊數。

    郁黛林本準備解釋自己並不是卓唯的新情人，女孩又自顧自地說，無論如何，誰都比姚歆那個做作的女模強。那聽起來不像個恭維，但郁黛林還是認同她們的話。姚歆實在太做作，老是說自己沒有整型，但每過一段時間五官就會變個樣子。

    她不再跟女孩聊天，繼續招攬生意。晚間九點，送走了最後一桌的客人，郁黛林先結帳，待會還得幫郁成希清理廚房，沒想到大門口進了一個窈窕的身影－－是弟弟的女友易珍珍，她微紅著嬌顏說要找郁成希，看樣子他們合好的機會很大。

    郁黛林陪易珍珍走到廚房，然後說要先回家，好讓他們有獨處的機會。

    走路回家的路上，郁黛林轉轉酸痛的脖子，雖說她不是天生公主病，但一直以來也不曾如此勞心勞力做事。路邊電視牆上的新聞還在報導著卓唯的新戀情，她不由得低下頭，怕又會被人認出，一直到路人稍微少一點的地段，才能鬆一口氣。

    真奇怪！為什麼她要承受別人異樣的眼光？郁黛林不悅地瞪向天空，上午的事又躍上腦海。現在她想來實在火冒三丈，若不是那時她急著離開，真想罵他一句：「你不過是個好看臉孔的大混蛋！」

    發生什麼事了？怎麼頭暈眩地這麼厲害。她不過閉上眼五秒而已，竟然四周圍都變了。郁黛林真的不曉得自己是如何來到此地，一間看來富麗堂皇的屋子，奢華的家具，由其是牆上的液晶電視真是大的離譜。

    她有不祥的預感，再次伸出「他」的手，咬著牙不要尖叫。她衝到最近的一面鏡子，不斷用雙手壓擠著這張──「卓唯的臉」。

    又度重演了──靈魂交換！可是??究竟是何種原因，會令她的靈魂轉移到此地呢？而且紅繩還繫在她的手上，為什麼？還有，卓唯肯定也「上了她的身」，他會不會用她的身體亂來吧？

    突然響起古典樂曲，郁黛林倉皇地看著四周，猜想該不會有其他人在，沒一會她才感覺這應該是門鈴聲。她緊張地開了內門，透著外門的玻璃，看見一個用圍巾把頭包得只剩眼睛，但她絕不會認錯自己的本尊。

    郁黛林看過自己的倒數無數遍，卻從未見過自己有那麼生氣的表情，而且毫不淑女地叫囂：「快開門，外頭一堆狗仔！」

    她費了一些時間才找到開外門的方法，衝進門後的假黛林忙不迭送上她自己的唇。

    「為什麼又會靈魂交換？」

    「我不知道。」郁黛林先適應靈魂換回來的昏眩之後，還得平復突然被吻的震撼。

    雖然此刻能藉由「嘴唇碰觸」將靈魂交換回來，但剛剛明明兩人相隔兩地且什麼都沒做，為何會無端端交換呢？事態愈發不可收拾，她覺得他們有必要找出原因來。發生一次可能意謂著第二次或以上的發生機率。

    卓唯踱起步來，然後開口。「快點去問問妳的朋友，到底是怎麼回事？我不能接受莫名其妙會突然變成女人。」

    郁黛林嘖地撇撇嘴，也不想想是誰先惹出來的麻煩，他若不是得罪人，也不會有這種後果，可憐的是她竟受到牽連。她無奈拿出手機，這時才發現小欣早有打來電話，只是那時她在餐廳做事所以沒有接到，後來小欣改傳簡訊。

    打開簡訊，只見小欣留話道，她回想起前男友曾提過紅繩是為他倆而做，所以若是給別人戴，會沒有效力或效力不足。

    天啊，這代表紅繩有時會「失靈」是嗎？

    「什麼！」卓唯氣到額上的青筋浮起。「那我豈不隨時都要受這怪事所苦？為何不快點去找她的前男友來處理？」

    這點小欣早上就有說過，她的前男友是專門硏究神秘民族的學者，此刻正在喜馬拉亞山麓裡考察，進山後就聯絡不上，等他下山回來至少還要兩個月。」

    這個原因令卓唯不甚高興。不想再多說什麼，他倒在客廳裡那張看起來就很舒服的皮椅上，盯著郁黛林的眼神中帶著不耐煩。

    郁黛林跟他大眼相瞪了三分鐘。「我要走了。」她拽起包包。

    「走？妳知道外面有多少狗仔嗎？況且我們現在的狀況，妳又不是不知道！」

    「那請問你要我怎麼做？留下來嗎？」她學他一樣用吼的。

    「是的，以免不時之需。」

    「說的像是我欠你的一樣，為什麼我得留下來？」笑死人了，他們之間還存有深仇大恨呢，況且瞧他的態度，她可不想時時看他臉色。這個自私、無禮的混蛋！

    旋轉、旋轉、旋轉??

    郁黛林已經認得這種感覺了，這種天旋地轉正是他們靈魂互換時產生的暈眩感。她又上了卓唯的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