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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702

    之恩,对民妇更是恩重如山,娘娘动问,民妇不敢再有隐瞒。民妇接下来要说的话,从未对第三人说起过,这几十年来,有时候连民妇自己都会觉得,那说不定只是一场梦而已。”

说到这里她停了片刻,视线扫过傅珺,转而停驻在窗纱上,语声有些低沉:“那已经是民妇偷听到那场对话两、三年后的事了。民妇记得,那一年,贞姨娘进了府。”

傅珺神色微凛。

贞姨娘便是傅庚的生母,亦是平南侯唯一的良妾,不过她似是身体不好,生下傅庚没多久便去逝了。

“贞姨娘进府后便住进了秋夕居。那时候,夫人已经嫁予侯爷好些年了,却一直子嗣艰难,下人们在一处闲聊的时候也说,侯爷这是没办法,才纳了一房良妾。”严氏说得很慢,似是沉浸在当年的回忆中,“只是,自贞姨娘进了府,府里便经常出事儿,荣萱堂与秋夕居的丫鬟婆子,时不时地便有挨板子的、落水的、偷东西的。民妇虽在针线房里,这些事儿亦时常能传过来。”

妻妾斗法、两房相争,此乃后宅最常见的,并不算稀奇。

☆、第707章(100月票加更)

严氏说到此处停了一会,微有些混浊的两眼盯着窗纱,似是在努力回忆当年的情形:“贞姨娘进府一年……也可能是一年半的时候,民妇记不清日子了,只记得,那年夏天侯爷去了滇南打仗。便是在那个时候,夫人的一个表妹进了府,便住进了掩翠斋。只这位表姑娘从不出门,说是染了风寒要静养,夫人的娘家对这表姑娘极好,一应服侍的下人皆是从成都老宅带来的,侯府的人一个没用。后来,夫人验出有了身孕,怕过了病气,便不怎么过去看表姑娘了,不过,掩翠斋却仍是由老宅的人服侍着,一应用度皆是最好的。只表姑娘身子娇弱,不怎么出门儿,下人们都在背后悄悄言论,说这位表姑娘天资国色,夫人怕是要纳她进门儿对付贞姨娘的。”

严氏语气平板地说着,傅珺并不去打断她,静静地听着她又道:“那年秋上,民妇提了针线房的总管事,有了单独的院子,因民妇平素喜静,故此民妇的住处极少有人来。有一天下半晌,民妇忙完了手上的差事,因有些头疼,便回院子里歇着,谁想竟睡了过去,待民妇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擦黑了,民妇便去桌上点灯,不想这灯一点着,房间里便突然窜出一个人。”

说到这里,严氏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语声却压得更低,如同耳语:“那人是个年轻女子,窜出来之后也不说话,只摆弄着手里东西,又朝民妇笑。民妇先是被她吓了一跳,待看清她是个女子后,便以为是府里的丫鬟,便问她是谁,为何到此处来。那女子却像是不大听得懂话似的,痴痴呆呆地,只问我要糖吃,又说要回家、要娘亲。”

严氏顿了顿。合握的两手指关节泛白:“民妇见她是个痴傻的,便想喊人进来,可是,待民妇细细打量那女子后。民妇突然……突然……就怕了起来。”说到这里,严氏的眼睛忽然张大,眸中划过了深深的惊恐,语声亦变得颤抖起来:“那女子身上穿着件湖蓝缠枝樱草纹遍地锦通袖袄儿,民妇记得。这件衣裳是前几日由民妇亲手送到荣萱堂去的,据说是给……给……表姑娘做的。若仅是如此,民妇也不会怕得那么厉害,最叫民妇害怕的是,这女子竟……竟……怀着身孕。”

严氏的牙关格格打战,那一字一句便像从牙缝里挤出来似的,直叫听的人心底发寒。

“民妇……不敢再多看她,更不敢……再多往下想。”她低沉的说话声又响了起来,枯瘦的双手仍是紧紧合握在一起,痉挛般地颤抖着。“在大宅门里待得久了,民妇很清楚,什么是该知道的,什么是不该知道的。那个时候,民妇既不敢喊人,也不敢让人知道,慌得不知该怎么办才好,只得寻了几个果子出来给那个女子,哄着她离开。好在她并未呆多久,也就小半刻钟的样子。便又自己跑了出去。”

言至此处时,严氏的神情变得放松了一些:“那时候恰是饭时,民妇的院子与大厨房正是两个方向,一般来说。这个点儿是绝不会有人经过的。不过民妇也没敢跟出去看,只马上关紧了院门儿,就当这事没发生过。”

似是因为终于吐露出了压在心中多年的秘密,严氏长长地呼了一口气,两只手也不再痉挛,而是安静地搁在膝盖上。

“接下来的几日。民妇一直很害怕,可是,这件事像是并无人知晓,那个女子……民妇也再没有见过。第二年初春,夫人诞下了大爷,又过了几日,民妇便听说表姑娘被送走了。下人们都说夫人有了大爷,侯爷后继有人,便用不着表姑娘去对付贞姨娘了。”

房间里悄然无声,唯有微暖的东风拂槛而来,携来一缕淡淡的花香。

“那些服侍表姑娘的人,后来都去了哪里?”良久后,傅珺方轻声问道,语声有些许干涩,“还有掩翠斋,为何又要重新关闭?”

“回娘娘的话,这些事民妇都不知道。”严氏答道,语气十分平静,“民妇在那件事发生后没几日便因为犯了错儿,削了管事的差事,被罚到了二门管上夜。那地方不怎么通内院儿的消息,就连夫人产子、表姑娘被送回老宅的事情,民妇也是很久后才听说的。”

傅珺凝目看着她,她亦坦然回视于傅珺,并无一丝躲闪之意。

也许,当年严氏“突然犯错”确实是随机事件,也许那是严氏故意为之,为的便是远离内宅阴私之事。无论如何,如今再追究这些,已经毫无意义了。

沉吟片刻,傅珺便又问:“你后来回了老宅,也没听过关于那个表姑娘的消息么?”

严氏摇了摇头,恭声道:“回娘娘,民妇不曾听过。民妇回去的时候,老宅里也没几个熟人了,民妇又不喜与人打交道,所以……”

她说到这里便没再说下去了,只站起身来,向傅珺蹲了蹲身。

傅珺也觉得没有必要再问下去了。

严氏应该已经说出了她知道的一切,事实上,若非前些时候从楚刃那里得到了一些消息,傅珺也并没打算于此事上多做纠结。

她只是始终不明白一些事情而已,如今听了严氏所言,倒是将之前想不通的地方也梳理清楚了。

从未露面的表姑娘的一来,侯夫人便有了孕;严氏遇见的痴呆女子穿着理应是表姑娘的衣裳,还大着肚子;侯夫人产下傅庄之后,表姑娘便从此消失了。

出人意料的往事,推导出的,却是最合逻辑的结论,而侯夫人一直以来种种令人不解的行径,亦终于有了一个最合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