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溺
悬溺
买完菜已经是六点多，南方的饭点稍早些，许多人家通常下午五点多吃晚餐，然后便进入漫长的夜生活。 路町之前思考过，挪威或许是一个宜居的城市，尤其是冬天。她不太爱社交，完全说是i人也谈不上，但挪威极其长的黑夜总能给她一种安全感。 拎了一袋的新鲜蔬菜，还有一袋临时随便凑买的洗漱用品，一条柏油路走到底是巷口，通过巷道，回到29号。 一来一回，之前走过好多回，现在却回头来看发现有些陌生。 巷道两侧种植数棵木棉花树，不比道路上的梧桐魁梧盛大，尚且已经过了开花的时节，扁瘦细长的枝桠相互交缠，总是显得有些单调孤独。 倘若在三四月份，大红大红的，娇艳极了，那时候，便是满城红，引得不少人来观赏。 有年在颖州，同事在出差途中偶遇窗外一片红色，好奇之下拍下几张照片，回去后问大家是什么花，没人知道，除了路町。 “哪儿拍的?”其中一个同事正要拿出手机搜索。 “叫什么huai……州的?” “淮州，木棉花。”路町望向窗外，心不在焉。 彼时，院楼下的樱花正勃勃盛开，淡粉淡粉的，像青春少女脸上的腮红。 她抿了口咖啡，真苦。 进门，客厅依旧空荡冷清，没有乱糟糟的，少些人气，与她在外居住的公寓一样，记得房租有次检查防火设施，见她在家，打声招呼，扫视一圈后笑话她说活得没有人样儿。 爱打扫清洁的毛病不是小时候就有的，或许是因为毕业从医后的职业要求，眼底放不过一丝脏乱，手掌觉得不舒服，就要寻找水源清洗干净，否则连带着心里不适。 路町身心俱疲，打算先休息一会儿，再做顿饭，顺便思考该等下如何面对陆舟。 厨房灶具许久未经使用，油烟机接上电后仍然不能运作，这个点儿估计修理师傅已经下班，路町犹豫后还是开了窗，外面的湿气扑面而来，清醒不少。 两个菜，一个汤。 陆舟喜欢喝汤，她也是，没汤，饭量减半。 上楼，路町在房门前吐气，耳根微微发烫，旋即指节叩了叩房门，“陆舟?” ……没人回应。 以为他不肯出来，路町又道：“陆舟，该吃饭了。” 还是没有回应。 正要松手，垂手弯下时，门轻易地被推出一道缝隙，没关门? 路町怔了怔，内心挣扎一番之后索性推开。 这片私人领域严禁他人入内，徐玥或是林姨，任何人，都不允许。 她的话……例外，当然，只限于那时。 窗帘紧闭，一片黑暗。 慢慢的，房内的光线与外面光线相互交汇，达成半明半暗的和谐。 男人正躺在床上，后背一片湿濡，肩胛骨的线条透过背心有力地勾勒出来，凹陷的脊柱沟从胛骨中间延伸到黑色裤腰之内。 路町的心脏在迅速跳动，似乎要冲破身体，奔向另一具身体，与另一颗心脏紧紧相挨，休戚与共。 从床头到房门五米的距离，路町如今在走，十年前的陆舟也在另一个房间以同样的速度走过。 陆舟不舒服地翻了身，脑子混沌，睁不开眼，也听不见任何声音，他只知道远处有光，自己快游到岸边了。 “陆舟?陆舟?”路町察觉出不对劲，唤了几声，陆舟的呼吸却越来越重。 岸上似乎有人在喊他，陆舟拼命地向声源游去，快点，再快点！ 路町俯身，手背贴上陆舟的额头，像白天在太阳底下经受暴晒过的石头，很烫……他发烧了，“陆舟，醒醒……陆舟！” 岸边的人朝水里伸了手，陆舟像抓住救命稻草似的也递出手迅速地攥住，紧接着扬头冲出水面，正欲呼吸时， “陆舟……陆舟！” 呼吸再次被扼住，反应过来是将他推向深渊的女人的声音，他不愿上岸，几秒后，嘴角一勾，低头伏进水面，手向下一拽，双双跌进水里。 路町一头雾水地跌进陆舟的怀中，双手挣扎要起身，陆舟不肯，双手背在腰后被钳住，两具身体毫无缝隙地紧紧贴住。 正打算开口喊醒时，后脑勺被大掌扣住，向前撞去，碰上冰冷却又软绵的唇。 周围潮流不断涌动，面前的女人欲挣扎出水，唇边的泡泡陆续向外鼓动又破碎，陆舟毫不犹豫地堵住，撬开她的唇，舌头向内壁搜刮，不断搅动，勾得天翻地覆。 路町快要呼吸不过来了，两只手无力，越挣扎，腕部被扣得越紧，唇部被挤压得变形，空气越来越稀薄，眼前晕眩一片，沉溺到海底。 终于，陆舟满意地松了力气。 窗外的太阳没入地平线，余光散尽，房间内一片昏暗，急喘此起彼伏。 被完全卸了力气，路町趴在陆舟的身上一动不动，眼底的男人依旧沉寐，淡薄的眼皮阖住双眼。 她以前特别热衷于一件事，观察陆舟的双眸，无论是生气，情动，还是zuoai，感受他的情绪。 希望透过他眼睛，寻找最原始的野性，没想到最后却闯进，一整座宁静的森林。（《溯》） 双眉紧皱，路町伸出食指轻轻抚平，试图缓解他梦中的不适。 路町做的三个菜，最终可惜地归入了垃圾桶，没人享用。 一整晚，她都在房间里照顾陆舟，直至凌晨四点，方才退了些烧，回归正常的人体温度。 眼皮打颤，最后她也捱不过疲惫和困意，握着湿毛巾倒入陆舟的怀中。 —— 抱歉抱歉，我罪该万死。 双开文的后果就是，把人物名字弄混，对不起对不起，我对不起路町和陆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