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五只狗

    程澈醒来时，发觉自己一点儿也动不了。

    眼睛像是被勒着，睁不开。嘴里被填了软蓬蓬的东西，直顶到嗓子眼，舌头被压着，顶不动嘴里充满韧性的填充物展，他想张开嘴，却发觉下巴连同头顶，都被硬物抵着，连脖子也动不了，他只能咬着牙，合着嘴。

    黑暗里，程澈只能用喉咙发出低沉的共鸣声，呜呜声响起，他庆幸自己还听的见，不一会儿，其它的呜呜声从呈澈左右旁边响起，他猜测着，他身边应该有和他一样遭遇的人。

    程澈一点儿一点儿cao纵着自己的肌rou，他想知道自己哪里还能动。慢慢的，程澈发觉自己被一种奇异的姿态固定着，地心引力还在，他知道哪里是“下边”。他以唯一清楚的“下”为标尺，感受自己的肢体的位置，慢慢构建出了自己此时的样子。

    狗。程澈发觉自己此时被拘束成了一条狗。

    程澈的思绪猛的回到了小时候，他见过一次“狗”。

    那是他唯一一次见到他所在地区的主人，父亲不知立了什么大功，那位长者竟然到了他们的小家。

    当程澈从拥挤的763号大厦搬进这所童话小屋，他兴奋了很久，草地、栅栏、小河、大树，他甚至拥有了自己的房间。年幼的他还没意识到客人是何方神圣，他只是从自己二楼小房间的窗口向外望去，看到院子里围满了士兵，那些光球一般的头盔星空般深邃。

    程澈的父亲上楼叫他下来，叮嘱他一定要跪好，不要抬头看对方的样子。于是程澈跟着父亲下楼，低着头一溜烟走到跪着的母亲身后，乖乖的屈膝、俯身、前额点地、手掌交叉伏于头前。

    那是程澈第一次下跪，也是第一次看父母下跪，这样的礼节他虽知道、学过，但从未真正用过。

    贴着地板的额头冰凉，程澈大概意识到了对方不是平常能见到的人，这位大人也许来自天上，是比人更高贵的人。

    长者爽朗的把程澈招近身前，摸着他的头，夸他可爱。程澈悄悄撇见了来人，对方格外高大，散发赤脚，全身披一件宽大的灰袍，长长的胡须落在袍子上。

    “去和小狗玩儿吧。”长者笑着说道。程澈低头去找小狗，“小狗”便从长者身后的一众随从里走了出来。

    程澈看向“小狗”，“小狗”仰起头，明明是个可爱的女孩儿，年岁似乎和他一般大小。

    牵着绳的随从身着华丽的制服，高高的领子遮住了脸。他没低头，只是伸手把牵绳递给了程澈。

    “带小狗去院子里玩儿吧。”长者低沉而温柔的声音响起。

    程澈不敢走的太远，又想尽可能躲开房子周围的士兵，他牵着女孩儿躲到了大树后，坐在了草地上。

    “你………你是小狗？”

    “对呀～我是小狗呀～”女孩儿看着程澈笑，漏出两个酒窝。阳光穿过树叶，洒在女孩儿脸上、背上，投下摇曳的树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