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温书逛街听歌看海（2）

    董竞宇比王蕊还靠谱，王蕊仅仅给他们发了个错别字一大堆的题库，让他们自生自灭。董竞宇在网上找了前五年的初赛题目，打印出来发给大家，又把题库里的错别字全都校正了，还在校图书馆和市图书馆分别借了两套四大名著的书供大家用。

    赵微雁翻看着董竞宇打印的资料，感叹道：“班长，你有这份心，做什么都会成功的......”

    董竞宇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既然要参加，就要做到最好嘛。”

    除了答题之外，他们还需要在初赛开始之前，提交一个十分钟以内的影片，主题是对四大名著里的情节进行演绎。

    红楼梦对演技的要求太高，水浒传太粗鲁，西游记都是猴子猪八戒和白龙马，六个人最后选定拍摄三国演义中诸葛亮舌战群儒的故事。

    安排好剧本改编、道具采买、角色分配和拍摄剪辑的人员，六个人一起学了一会题库，赵微雁和薛雯菲都表示自己要去上补习班，于是他们在星巴克原地解散。

    楚净感觉整个早上都一事无成，影片分工可以在群上讨论、初赛的题目可以自己在家里背，他们仿佛就是找了个理由名正言顺地在周末出来喝杯咖啡，苦了她坐一个多小时的公交车过来，等会又要原路坐回去，太麻烦了。

    她鼓起勇气问正在收拾书包的苏展扬，“你要坐公交车回去吗？”楚净记得苏展扬的家就在三白中学附近。

    “我搬家了，我mama在一中附近租了房子陪读。”苏展扬说。

    楚净低头下头，轻轻地哦了一声，掩盖住稍微的失落。

    和其他人道过别后，不知为何，到最后变成了只有她和周昉在公交站里等车。

    什么鬼，传闻不是说周昉是富二代大少爷吗，少爷也要坐公交？

    气氛突然变得很尴尬，这个小组成立以来，她和周昉还没有说过话，楚净拼命远处的十字路口探望，祈祷着蓝色的公交车赶紧出现。

    楚净难以忍受这种尴尬，她必须开口说点什么打破这种气氛。

    “你......”楚净刚刚开口，就看见周昉摘下耳机，深邃的眼眸望向她，让她一时间失语。

    “呃...你对服装道具有什么想法吗？”他们两个人被董竞宇分到了服装道具组，楚净对此一筹莫展。

    周昉皱了皱眉：“直接买不太划算，去拍写真的店里租会比较好。”接着他又问道，“你把需要用到的服装道具都列成清单，下周六我们去店里问一下？”

    楚净一听到下周六还要到市区，头都大了。但是如今只有两个人单独对话，对方还是说话很不客气的周昉，楚净没有顾虑太多，“我家很远，周五放学回去之后，周六又要出来，很麻烦！”

    “你住哪里？”

    “三白镇。”

    她看了一下周昉的神情，似乎在疑惑三白镇是哪个地方。

    “那我们周五放学后去借？”一中周五不用上晚修，下午五点就放学了。

    楚净想了想，觉得只能这样了，“不过最好不要太晚，我坐回家的那辆跨区公交晚上九点就停运了。”

    周昉再次沉默，隔了一会才开口，“到时候我让司机把你送回去吧。”

    楚净：......？

    周昉刚说完，一辆黑色的的小轿车停靠在公交车站台边，周昉打开车门，回头对楚净说：“先走了，再见。”

    汽车穿梭进车流里，只剩楚净一人在风中凌乱，她刚才为什么会觉得周昉是和他一起等公交的？

    -

    租借演出服的地方在人民公园附近，那里有一条很长的婚纱写真街。

    郁郁葱葱的榕树将天空分割成碎片，茂盛的老树遮盖着连绵不断的老骑楼，随着秋末的晚风轻轻摇曳，檐角挂着复古的铁艺招牌。

    街道两旁的橱窗设计风格迥异，有的是浪漫的粉色，点缀着星星点点的小灯珠，在夜色的笼罩下闪闪发光。有的用铜制的落地灯和欧式相框制造出古典的氛围，摆放的服饰也都是典雅繁杂的欧式长裙。还有专卖古风服饰的店铺，大红色的旗袍和秀禾服在显得有些中式恐怖。

    橱窗玻璃被擦得一尘不染，照映出楚净和周昉的身影，他们都背着书包、穿着一中的蓝白色校服，在人群里非常显眼。

    阿婆推着简易的小车，锅里褐色的汤水冒着热气，咕噜咕噜地翻滚着，各式各样的牛杂凌乱又有序地摆放着，推车上还有切好的青葱、芫荽和蒜蓉辣酱。浓郁的牛杂汁水味混合着不远处烤番薯的香气和桂花、榕树、白玉兰的气味。

    傍晚放学正是饥肠辘辘的时候，楚净买了一份萝卜牛杂，咬开热气腾腾的白萝卜，她满足地眯了眯眼，心情也好了很多。

    她把纸碗往周昉的面前凑，“你不吃吗？”

    周昉定定地看着碗里的牛杂，摇了摇头，“我不饿。”

    楚净走在周昉的身边，两个人之间隔着一个拳头的空隙，影子被刚亮起来的路灯拉得很长。

    和周昉一起放学，并肩走在热闹的街道上，一副悠闲从容的样子，看上去确实很像高中生约会。这大概是很多女生梦寐以求的场景，楚净的心里突然有一种奇怪的虚荣感，想象着程念仪会因此咬牙切齿，她的心里很痛快。

    她本来以为，像周昉这样的人，对服装租借大概一窍不通，没想到他熟门熟路地找到了租界服装的店，根据楚净列出的清单挑选好需要的服装道具，最后和老板商量好租金和搬运时间。

    整个流程非常顺利，楚净在旁边只起到了微笑和点头的作用。

    结束时才八点半，周昉说要送楚净回去，楚净拒绝了，“不算太晚，我坐公交回去就行了。

    周昉没有勉强，“那你自己小心一点。”

    “对了。”周昉像是想起了什么，把楚净叫住，“你和程念仪关系很好？”

    楚净挑了挑眉，很意外他会这样问出来，“一般吧。”

    “叫她别再来烦我了。”周昉很不客气地说。

    楚净环抱着双手，淡淡地笑着反问，“关我什么事？”

    “你不是很直率吗？敢对别人的数学答题卡冷嘲热讽，不敢对爱慕你的女同学说几句绝情的话？”

    “我不是故意嘲讽你，我只是......”

    “你只是没忍住。”

    或许周昉自认为那一声轻笑中恶意的含量并不高，但他高高在上的态度切切实实地伤害到了楚净的自尊心，让她恼火、感到困扰、产生自我怀疑。

    成绩好有什么了不起的，成绩好就可以这样嘲笑人吗？

    楚净非常干脆地转身就走，不再留给周昉辩解的机会，也不想让周昉看到自己快要流下来的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