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舔你姥姥的大蒂子

    大门被人踹开，原来是贩卖私盐的盐枭。其中一个老者抱拳行个礼，大着嗓门喊道：“天地会的贾老六在不在这里？贾老媎在不在？”

    众人噤声，一句话也不敢说。各自心里盘算着，这又不干自己的事，随它去吧。我只是来喝几杯花酒，何苦惹事？

    进来的大汉们七嘴八舌，骂那个姓贾的。听内容是这个贾老六说错了话，得罪了她们，于是带人来算账了。

    几人一合计，呼和着往厢房走去，一间间搜查。一群人横行霸道惯了，倒也没什么好怕的。

    看那些大腹便便的有钱人，一个个低着头，软脚虾似的。遂更加放心了。

    今儿个还必须把那个胡说八道的贾老六找出来，竟敢编排她们盐帮？

    一时间厢房里尖叫声四起。

    一个汉子推开一间门进去，忽然被一拳打退，差点从二楼的栏杆掀翻下去。

    只听屋里一个爽朗豪气的声音道：“谁这么无礼，打扰你姥姥快活？乖乖，把我的小美人都吓到了。还不快滚？”

    盐帮一听，纷纷叫嚷着贾老六滚出来。

    此人却说自己不是贾老六，你们骂她就罢了，还胡骂天地会的英雌豪杰，臭买盐的不配给她们提鞋云云。

    此话一出，众盐枭自是气急。大汉们手提钢刀，一个接一个冲上去，却都被踢出房门。让人看得诧异不已。

    失了这样大的面子，焉能不报复？又有人冲上去，还是被踢飞了，只听得她在房里哈哈大笑。一时间场面僵持住了。

    原本吓得浑身颤抖的舌头们也目不转睛地观看起来。这真刀真剑的，割在身上可是要命的。

    之前那位老者走上前，透过屏障，屋里是一个头包白布的大汉，并不是贾老六。于是道：“英雌好身手，敢问尊姓大名？”

    那人却骂不绝口：“好孙子，怎么连你姥姥的姓都忘了？”

    栏杆一角挤满了舌头，一个个浓装艳抹。其中一个相貌亲切的伎蝻听了这人的话，忍不住笑了一声。看牠那年纪，大约三十岁左右，也算是个老人了。

    牠笑声刚落，就有人上前甩了两巴掌：“烂表子破烂货，舌头是不是想切了？笑屁啊你！欠收拾！”那伎蝻抹了一把眼泪，往后缩了缩，不敢笑了。

    气氛凝重的大堂忽钻出个十二三岁的小孩，张口怒骂道：“雄货，你敢打我母侍！你用屁股挡脸，生得荒唐，死得窝囊。算命的也算不出你是什么东西。吃饭有人喂，走路有人推，夜夜缠绵病榻却长命百岁，不能生却儿孙满堂。你娘真会生，好东西自己留，天天给你喂屎太不容易。你可怜巴巴跪在我面前提着你一家尸骨未寒的躯体恳求我不要把你扔进南海火化。把你打得稀巴烂浆糊做成香肠大发慈悲喂给路边的流浪汉吃。姥子把豌豆射你屁眼里把你脑袋剁下来给你姥姥烧香。你寿比昙花福如猪阉狗，闲得慌就把姥子我的马桶尿壶舔干净！”

    这孩子中气十足，骂起人一套套的，丝毫不打结。那汉子大怒，扬手就是一巴掌。

    小孩却泥鳅似的，躲到一个恩客背后。那汉子伸手把那恩客掀开，倒提起那小孩就要往地上摔去。

    “哎哟，哎呦！”先前那中年伎蝻脸色惨白，惊呼道：“饶命啊饶命啊！这孩子是我的命啊！”

    那孩子却一口咬住抓她的那只手，疼得那汉子大叫一声：“舔我蒂的！”一甩手那孩子就蹦到地上。

    那孩子非但不趁此机会溜走，反倒跳起来一头撞了那汉子的胸口。那汉子痛极，一拳呼过去，那孩子却矮身一躲，又钻到几个富商背后去了。

    正当她得意洋洋探出脑袋做了个鬼脸时，那汉子却冷冷一笑，走到那中年伎蝻前，直接就是一拳。这一拳打在脸上，那伎蝻立时就晕了过去。

    那小孩连忙扑过去抱住牠，汉子于是再一次抓住她，将她提溜起来。那孩子手脚并用，却碰不到这汉子半分。

    汉子瞧她只是个孩子，不屑一笑：“青楼里怎么会有孩子，也难怪，养在这地方的能不赖皮下贱？”说着就要挥拳头，那老者说了几句，于是就把那孩子踢出去，撞在墙上。

    那老者继续与房内人交涉，意思是问其姓名，回去好交差。屋内那汉子却仍然骂道：“东边不亮西边亮，你姥姥姓啥我姓啥。打扰姥子我的雅兴，我真是倒霉了。我看你们要找天地会的人算账。哼哼，那还是算了吧。天地会的人你如何惹得起？自去回家卖烟收银子吧。”

    听她口里傲慢的语气，盐帮众人哪里肯依？瞧她这个态度，十分古怪，莫不是人藏她屋里了？几人眼神交涉一番，便拿起武器再一次发动攻击。

    几人在房内一阵乒乒乓乓，声势在院外都能听见。先前那小孩醒来，忽见那汉子又要来揍她。躲闪不及，挨了几下后，踉踉跄跄没头苍蝇似的撞进了那间厢房。

    外面的人都一阵惊呼，那小孩自己也吓了一大跳。屋里黑漆漆的，只点了一盏小灯。几个是刚才闯进丽春院的人，还有一个不认识。她一头的绷带，样子看着十分恐怖。那孩子虽然害怕，却并不做声。

    一阵兵刃相接之后，几个盐枭躺在地上，只剩了两个。而那奇怪的人坐在床上，似乎本就受了什么伤，坐都坐不起来。光站着，就把几个威风凛凛的大姥姥们打得落花流水了。

    那孩子想到自己浑身挨了这么多打，简直气极。想她虽然是在青楼这种腌臜地方长大，却是被千恩万宠的。身为唯一的女宝，她又自小一口甜言蜜语，哪个漂亮舌子对她不是心肝儿宝贝儿地疼？从小到大，何曾受过这样的欺辱？

    于是躲到隔间，冲着外头大喊：“臭卖盐的，我扒了你十九代祖宗的皮！你全家舔我蒂，一条街都被你全家舔了！舔遍扬州城！你头上长脓包，屁股长痔疮。生不了女儿一胎八蝻，全家饿死！卖了你八个蝻儿做成盐饼，送给臭烘烘乞丐她都不吃！闻一下她都晕倒！舌头痒了竟敢打你姥姥！你这个不肖子孙哪里配找天地会大姥姥的麻烦！还不叫你那八个蝻儿来我胯下舔你姥姥的大蒂子！”

    她这嗓子嚷嚷得丽春院里外都听见了，各个想笑不敢笑。气得那帮盐枭一个个脸色通红，又不敢进厢房去抓人。

    而房间打斗已快接近尾声。此时那老者倒地不起，只剩一个摇摇欲坠的汉子。缠绷带的大汉毕竟受了伤，此刻见人缓缓过来，却没有力气迎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