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厕所，林柒文视线在陆青夜和前面转了两圈，忸怩不已。“我帮你端着。”陆青夜淡淡开口。林柒文惊地又是大力咳嗽，随后才意识到医生说的是端着输液瓶，松了口气，“好，能不能…”他的视线从陆青夜的肩膀滑到后侧，意思很明显：转身。陆青夜垂下眼睑，随意地将发丝堆到后侧，不动声色地拭去些微细汗，面上沉静，心脏却装了马达一般不停狂跳，故作镇定的医生说道：“别歪针了，我帮你拉拉链。”林柒文本就脑袋晕乎，加上面前人穿着白大褂，有医生的头衔，听到这话刚想点头，却想起他还有另一只手可以用的现实。“我还有…”话刚说一半，陆青夜已经探过身，骨节分明的手落了下来。那只手修长骨感，握着手术刀一定有别样的美感。但此刻，它正扯着拉链，像是做什么严谨研究一般向下滑去。林柒文的话尽数卡在喉咙口，他喉咙痛，咽也不是，不咽也不是。眨眼的功夫，这项工作便完美落实。“…谢谢。”林柒文干巴巴地笑，面上的红晕就没摘下过。吊了盐水，又喝了些奶，万幸没有出现被戳穿厕所遁谎言的情况。与现实中主角的第一次碰面，竟成了这个样子。挂完水时间不算晚，林柒文深知医生忙碌，婉拒了陆青夜送他的提议，逮了空隙就火速溜走，哪还有先前晕眩迷糊的可怜模样。不得不承认，主角心里就跟装了探测仪一样，不论去了哪个世界，都能将林柒文从人群中揪出来。挂水不能断，第二日林柒文刻意套了大羽绒服，用冷帽将发丝压下去，再将下巴埋入围巾，完全看不清面容才忐忑地缩在输液室角落。只可惜，陆青夜不知哪儿得来的消息，椅子还未捂热，就坐在了身侧，塞了些润嗓子的吃食，随即不情不愿回到工作岗位。再过一日，已是周一，林柒文挑了没课的空挡输了液，依旧没逃过反复逗弄，最后面红耳赤回了学校。陆青夜在追求他，林柒文明白。果真是手起刀落远近闻名的外科医生，辨识了心中情绪后，陆青夜黏糊起来只会打直球。诸如蹲在学校门口送他回家，在社交软件定点打招呼表喜爱之类，他态度明确不忸怩。林柒文能确定的是，陆青夜并未重新获得记忆。陆青夜心思缜密，对细节的把控力极强，应早就发现了记忆封存的事情。迟迟不接收，一定是有自己的考虑。林柒文的猜测是陆青夜将人格与自身分离看待，不想要获取其余人的回忆。只有陆医生本人知晓，感冒就变为小鼻涕虫的青年，与并非自己的自己亲热的事实，让他恼怒不甘，偏偏寻不到出路，无处宣泄。直至一日，陆青夜取上纸笔，神色晦暗不明地敲击指节，告诉陆颜洛：他要恢复记忆。陆颜洛知晓林柒文并不抗拒陆青夜恢复记忆，当即应了下来。瞧着弟弟沉冷的模样，陆颜洛不忘出声表示：若是欺负了林老师，就跑到陆青夜的公寓，往地上丢满小狗屎。至于系统…陆颜洛早已给了林柒文回信。说是系统的意识来源并无实体，是研究院从虚空捕捉而来，无法分辨时间、空间。说的明白点，就像是世间游魂，释放意识后她就失了踪迹。林柒文本因为这消息消沉许久，但几日后陆颜洛又补充了一段信息。研究院陡然再次探测到意识波动，且处于此时空，只是一开始未与实体建立联系，无法得知具体去向。沐浴了科学阳光二十余年，林柒文很难想象，一日会对灵魂一说坚信不疑。他坚信，总有某个时刻，会与俏皮机灵的系统再次相遇。这日，林爸的生日悄然来临。白日林爸依旧骑着小电驴，奔赴麻将战场。而林柒文忙活整日，又是取了蛋糕，又是做了丰盛晚餐，只等老寿星回家。时针缓慢爬动，好歹是听到楼下有锁电瓶车的声响。林柒文一手握着小喇叭，一手端着蛋糕藏在门后，超市甩卖送的卡通围裙还未摘下，就等林爸一开门就蹦跶出来。“滴滴”指纹按压的声音从屋外传来，林柒文微微屈膝，心砰砰跳。林爸推开门，笑声爽朗。林柒文暗道他今日定是手气好，摸了几副好牌，来不及考虑，在衣角出现在视线的一瞬，他猛地跃起，“吃我一招！”一下劲儿使大了，林柒文身体腾空，眼睁睁地划过门、呆愣的林爸，就要重心不稳落下。喇叭忘记吹，蛋糕没扑上，卡通天蓝色围裙在空中打个转。林爸身后显出一个身影，臂弯一捞，就将呈鲤鱼跃龙门式的林柒文按到怀中，对于碰上衣袖的蛋糕不管不顾。”？”“乖儿子…你干什么呢？”林爸伫立在门口，短短几秒内见儿子独自演了出舞台戏，笑的前仰后合。林柒文尴尬地从陆青夜胸膛抬起头，只瞧见陆青夜好看的下巴和高挺的鼻梁，他又羞又气，干巴巴问道：“你怎么来了？”陆青夜垂眸，淡笑不语。“别急着问，带人家清理下衣服。”林爸赶忙拎过陆青夜手中的礼物，赶他们去卫生间。林爸在客厅心情颇好地摆盘，拆开林柒文置放在桌子中间的生日礼物，发出一声惊呼。“你和我爸一起回来的吗？”带着歉意，林柒文主动帮他一道清洗袖口。“嗯，爸爸麻将水平一般，我稍微帮了几句。”陆青夜脱下白衣，今日刻意穿的正式了些，摆明早有侵入林家的预谋。这话说出，林柒文噎住，动作一顿，半晌嘟囔道：“怎么是你爸爸了。”陆青夜眉尾不虞地一挑，手轻轻拧动，水流戛然而止。“我就不行？”“什…什么？”湿漉漉的手被陆青夜拢在手心，力道强势而不容拒绝。陆青夜半阖双眼，向他逼近一步，惹得林柒文莫名慌乱，视线飘忽地就往后躲。“他趁你喝醉了做了那事。”修长的腿迈进一步。林柒文面红耳赤，猛地回想起第一个世界主角来。“他借着病症示弱，和你亲热。”陆青夜每说一句，声音就压低一分，像是要将憋了许久的不甘拉扯出来。嫉妒如同毒蛇攀附，这是向来自持理性的陆医生从未有过的情绪，却让他难受到发狂。“他想将你锁在自己的世界。”林柒文已慢慢后退到角落，不知所措地揪着围裙口袋，陆青夜像是说给自己听一般，轻笑道：“我也想。”温暖的手心触碰到脸颊，陆青夜的视线贪婪而不知满足，不放过林柒文的一根发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