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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9

    让他少喝些,而备受关注的赵宁则是滴酒未沾。

秦飞藏不住心事早早喝醉,拿着长剑耍起酒疯。

祁鹏坐在赵宁旁,把庄子的事一一说了。赵宁点点头,看着秦飞耍剑。

秦飞师承凌纵门,用得一手好剑。凌纵门剑法简洁而犀利,耍弄起来颇有几分仙气。而同样使剑的越九却只注重退敌之法,招招往死里走,属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打法。倒是贵公子祁鹏就招摇多了,用的是九节鞭,还没开打就先唰唰唰地耍上几个来回。相比之下,周邦合便很实在,一把大关刀在手,当真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就是气势太强,有时候提着大关刀在街上走着,把街上的小娃儿吓得哭了而已。

赵宁至今都没遇上称手的武器,徒手退敌习惯了,也将就将就。得了鬼手真传,赵宁对各类打法都算不上精通,图个信手捏来而已。

江湖上谣传鬼手那一双手可值钱了,过目不忘也罢,对手才一套路的打法耍出来他转头给你耍一遍不带错的。

哪个门派没几招绝学让鬼手学了去的,江湖上恨这双手可是恨得咬牙切齿。

当年鬼手报家仇杀了五门大宗,郭艳亭生怕因旧事牵连郭家,就私下与鬼手做了交易。鬼手也不知是真爱透这女人还是咋的,竟答应了。

郭艳亭生下一子后,双鬼便在江湖上销声匿迹。

赵宁行走江湖,见过郭艳亭几次。那女人长得还算标致,却强势得很,生子后也没再嫁人,只死守着没落的郭家,像生怕鬼手食言来屠尽她郭家人一般。

反而带他入江湖的抚花笑莫仁不见踪影,不知是死是活。这人不算好人,没了反倒是好事。

赵宁还遇上妄先生,红颜白发,很是精神的老头子,笑起来阴阳怪气,但和气的很。那时赵宁带着铁面,妄先生也没认出来,只是路过跟镖局的人招呼一下而已。

这酒越喝越憋屈,周邦合也不喝了,提起大刀就拉着发酒疯的秦飞对打。越九赶紧过去劝,结果被两人拉着打。

祁鹏也喝得别扭,赵宁自顾自地吃着送酒的小菜,对祁鹏的视线视而不见。

祁鹏问他:“啥时候启程?”

赵宁说:“明日罢。”

祁鹏点点头:“啥时候回来?”

赵宁瞥了眼祁鹏,淡淡道:“于你,是走;于我,是回。这是区别,祁鹏。”

这话说得诛心。兄弟一场,他祁鹏对赵宁确实所知不多,却也是因为他们对赵宁推心置腹,不忍多问而已。今日竟跟他说起区别二字,真真痛心。

可虽不符合祁鹏印象中的赵宁,这么果断、够狠,但就像他的功夫一样,每一招都是狠决,让人防不慎防。

好像他面子上和善,但骨子里透着这么的性子,不是胜,便是亡,说一不二。

夏唯唯

当夜几乎所有人都醉倒在院子里,赵宁拍拍半醉半醒的祁鹏,起身就走了。

不知是谁骂了一句混账东西,然后整个院子又寂静下来。

赵宁出来就遇到候在院子外的夏唯唯。

“想你今日会走,特来送你。”她说。

赵宁点头:“有心。”

两人走出祁家,赵宁就让她止步别送。

夏唯唯说:“我有话问你。”

赵宁说:“你问。”

夏唯唯看看赵宁,“你名字当真叫徐宁么?”

赵宁答不是。所有问过他是否真叫徐宁的,他都如实答不是——不过也就只有越九问过而已。

夏唯唯抖抖肩膀就哭了:“我十二岁认识你、却连你的名都不知道。”十八岁的姑娘骄傲得很,现下哭得不能自已,若说这人是夏唯唯,祁鹏是不信的。

赵宁说我走了,就当真举步离开。

夏唯唯哽咽着,对着赵宁喊话:“你想没想过、怎会有女子随随便便就等一个人六年!你那个家中娇妻、能等你六七年么!”

赵宁还是走着,留给她绝情的背影。夏唯唯想着自己傻、怎让他说走就走?走了、真不回来了、怎算好?!她赶紧要去追,肩膀却让人按住,回头一看,是祁鹏。

祁鹏望着赵宁的身影,劝她:“让他走罢。”

夏唯唯哇一声埋在祁鹏肩上大哭。

祁鹏轻拍她的背,想:就这么断了念想,也是好的。



徐全挑着豆腐脑出门。刚刚送了一大碗给赵家,自己也留了一碗回来再吃,他哼哧一声扛起扁担,回头看看锁好的门窗才离开。

扁担上的铃铛多年来穿街过巷,人们都记住这个响声。有些嘴馋的娃儿远远听见,就从窗口探出个小脑袋,嚷道:“小徐哥!豆腐脑!”然后被家里人扯回去。

徐全卖豆腐脑不规定只收钱,也可以用面粉或粗米来换。谁家包子做多了,拿来一两个也可以换取一碗,所以徐全生意好,才一两个时辰就能把豆腐脑全卖光。

今日才出门不久就在路上做了几桩生意,徐全乐呵呵收起铜钱,挑起扁担要走。路过一个高个子,模样挺陌生,应该不是镇里的人。他一身粗布衣裳,脸色冷漠,一直盯着徐全的豆腐脑。徐全想着这是想买豆腐脑呢,于是伸出一根手指示意,指指豆腐脑再指指铃铛上两个铜钱。男子默不作声,转头继续赶路。

徐全见对方没兴趣,便挑起扁担继续走。等今日的豆腐脑都卖清光,刚好就在离家不远,眼看太阳也要西斜了,就收拾吃饭的行当赶回家。

才出巷子就远远地见路上行人对着赵家指指点点,徐全心存疑惑赶过去,发现之前那个高个子男人正双膝跪地向着赵家行大礼呢!

徐全吃一惊,还以为赵家出啥大事了,跑过去才看见门前石墩上坐着的赵老爷子正优哉游哉地抽着水烟筒,对他人的目光毫不在意,瞧见是他过来了,才挥挥手示意徐全回家去。

徐全越看越奇怪,倒是很听话地挑着行当回家。一边走一边仔细打量那个高个子,可惜男子稍稍垂着头,任徐全左看右看都看不出个所以然。

徐全暗忖赵家也只是普普通通一门户,怎么就突然有个大傻子跪到赵家门前呢?这么想着,刚好拐到巷口,突然脑子一空,回头看着那个大傻子。

那个人很年轻,长相颇为端正,眉目间隐隐透着张狂;唇抿着,神色肃穆,目不转睛地直视前方。可是慢慢揣摩着,细心揉捏,在胸腔中给描得细致点,便经不起推敲。

好比书上说的人面桃花,这么点岁月就足够去忘记一个人的模样了。或许说,不敢想而已。十年了,任那张孩子脸孔长成怎么样的光景,能轮到徐全去揣测么。又或许说,敢想了又怎样,能瞧见么。

于是乎,当真见了,既陌生又熟悉,好似胸口隔靴搔痒的错觉,恨不得往胸口挠上一把,又或者挠上那人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