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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痛,冷汗涔涔之下,脑中顿时响起了南宫沉反覆对自己交代再交代的一句话──以拳对敌,拳头一定要松空握紧,否则伤敌不成,先伤己……但他却因为那样握拳看起来不够漂亮,所以只把南宫沉的纠正当做耳边风。现在,虽一拳击中敌人,但指头果然重重被挫伤了!他眼前一花,蹲下身去,紧咬着嘴,不肯吭声,却见眼前那双乌亮亮的眼眸里透出焦急之色,也蹲了下来,就要开口对他说话。却被缓缓走来的南宫沉阻止了。南宫沉让白衣小童站到一边,扶起南宫钰,拉出他伤了的右手,猛然一扯一推,指骨复位,剧痛停息,只剩下微微痛麻。南宫钰秀丽的小脸阴晴不定,也不向南宫沉道谢,只是指着穿了自己的衣服、身形年纪看来与自己几乎一模一样、武艺却比自己还高的白衣小童怒问:「那是谁?!」「他与你一样,是我的徒儿啊!」南宫沉微笑,挑了下眉,牵过白衣小童的手,把怯生生的他拉到自己身边站着:「你被迫练武,不得不拜师;他却是求之不得,一心苦练!他的天资和你一样高,你白日练武三个时辰,他每日却只抽得出睡前的一个时辰,却练得比你好──阿钰,你一拳把自己打伤了,他却一点也没事!」南宫钰脸一红,心里大为愠怒诧异:「到底是谁?」「让他自己告诉你吧!」只见南宫沉对那蒙面小贼鼓励一笑,拍了拍他细瘦的肩,小贼於是慢慢取下自己蒙面的布巾,露出一张被汗水浸透,颊色嫣红,却极其明亮灿烂的瓜子脸膛。「对不起,打痛了吗?」她怯怯浅笑,很不好意思。凡事过目不忘的南宫钰,一时居然还认不出这是谁来,直到看见她娇怯垂首,低喊:「少爷,对不起!是沉叔说这样可以帮你,我才答应的。」南宫钰大惊,记不得她,是因为她从来不在自己面前抬脸,也从来没有展露过这麽快乐的笑脸。「你是!那个……那个……」他连自己义妹的名字也无法顺利叫出口。「是郑思霏,少爷。」郑思霏低着头,有些委屈地替南宫钰补完。听到一个刚刚才把自己打得毫无招架之力的女孩,如今垂眉顺目地喊自己「少爷」,南宫钰白玉似的脸轰然一下烧了起来。什麽少爷?她一定在心里认为,他不过是酒囊饭袋一个!「不要叫我少爷!你该叫我哥哥!」南宫钰心里大为惭愧,急着要她改口:「不对,你也不是我亲生meimei……对了,我也不叫你meimei,叫你小思,不过,你从今以後只要见了我,就要喊一声钰哥哥!」南宫钰噘起嘴,瞄了惊惶不安的郑思霏一眼,只觉得以前怎麽没发现,她原来是生得很好看的?还有……她那还没长开的身形,和自己很相像。她的发髻没有紮好,落了几茎长发,在嫣红的颊畔飘荡。「你的头发是哪个丫头紮的?怎没紮好?」「没有丫头,都是我自己弄的,今天沉叔要我赶快穿戴整齐,所以疏忽了。」南宫钰心里一动,从头上抽出自己从不肯让别人碰的羊脂玉簪,递给她:「给你,簪起来我看看。」她伸手接过,惊诧不已,抬头看了看南宫沉,南宫沉只是耸了耸肩:「他怎麽说,你就怎麽做吧,此地没有其他人,无妨。」郑思霏无奈,只好拆散了长发,重新盘髻。她边紮边抬头,看了漂亮的南宫钰一眼,南宫钰正一脸专心地注视她紮发的动作。「少……呃,钰哥哥,好了。」细白的羊脂玉簪,刚好衬她浅浅柔黄的肤色;最重要的是,竟和南宫钰有五分形似。南宫钰满意地笑笑:「嗯,很好,往後这簪子我可以借你,但不许给第三个人碰到了。」「喂,小思,上回你是不是跟彩月偷偷站在我书房外听课?」确有其事,是彩月拉她去的。彩月想偷看南宫钰,她却是听着夫子讲课,听得出神,没想到竟被南宫钰发现了。郑思霏忸怩道:「是。」「你喜欢上课?」沉默半晌,她轻轻叹了口气,点头。「可是你要知道,娘不会让你跟我一起上课的,爹也觉得女孩子不要学太多得好,所以不会专程再替你聘西席。」郑思霏知道,南宫钰说的都对,心里微酸,又是好一阵沉默。「不过,」南宫钰话锋一转,灿然笑开:「我告诉你,往後我会想办法让你上课!」郑思霏诧异不已,猛然抬头,却见南宫钰已经转向南宫沉,脸上神情是从未有过的认真:「师父,以後我会好好练功,真的!」南宫沉忍不住一笑:「那,阿钰今天不学剑了?」南宫钰又红了脸,这还是郑思霏第一次见他端正眼眉,低头认错。「不了,还是先把那套拳练好吧。今天和小思一起练?」「可以,不过此处人多,随时可能有人看见,这样对思霏不好。阿钰,你娘不喜欢思霏和你走得太近,别勉强她那样叫你,她若是不叫你少爷,回去一定被夫人责罚。」南宫钰瘪起嘴,好半晌後才对郑思霏丢下一句:「好啦!少爷就少爷,不过,倘若只有我们两人在,你可别忘了叫我钰哥哥!」南宫钰只是不想被郑思霏喊高了身分,一个曾经打败过他的人,怎麽可以那麽生疏地唤他?在南宫钰的眼光下,郑思霏连忙低头,遮住自己诧异不解的表情。那也是第一次,她听见南宫钰居然愿意妥协。虽然还有些不情不愿。江南弄(11)自从那场小插曲过後,南宫钰对待其他人的坏脾气虽没有变,对郑思霏却是另眼相看,更是转而对武艺刀剑兴致有加,就算流连藏经阁,也光是翻查南宫家独藏的武林秘谱,研究各门各派的优劣。郑思霏没办法像他一样潜心练武,虽然南宫沉依然偷偷教她武功,但那些进展很快就被南宫钰追上了。南宫钰明知郑思霏不是天资不如他,心里有些过意不去,便时常令她拿醉华阴的易容术假扮成自己,趁着他俩身形还相差不大时,尽量把书房里的课都让给郑思霏去学。南宫钰生来没学过什麽叫做体谅,只认为自己已很替她着想了,却没想过郑思霏可能遇上的种种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