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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夜荷的眉头都打结了:「天哪!这南宫钰竟是个女娃!?那姊姊我明晚的美少年抚慰计画,不就泡汤了吗……」春雪用力白了她一眼:「你还在想那些无关紧要的事?少主被他那冷冰冰的师父教得极疼女孩,要是知道我们给一个和馆内毫无冤仇的女娃下迷药,害她明日醒不过来、当众被掀了裤子打──少主一定会大怒的!」夜荷一听,眉头也皱了:「可是,少主又不肯让我们进他房里,咱俩现在也不能拿解药进去喂她呀!不然,这事别告诉少主?」「不行!知情不报,到时连夫人都要罚我们!」「那怎麽办?在房里下点玉露残测试测试南宫钰,原本就是你我一起想出来的主意,我们哪知道她是女的?」春雪脑筋灵活,立刻拉起了夜荷的手:「这样吧!现在就回去报知少主,听凭他发落。今日馆子里有场武竞会,丑时才要开始,少主一定还没睡!」商议已毕,两道黑影迅捷万分地窜下山,不多久便回到城中的秦楼楚馆区,窜梭进愈夜愈热络、粉阁内正是莺啼燕啭的华丽阁楼後门。华丽阁子的正厅上,高高挂着一块字迹妩媚娟秀的牌匾──弄玉采星。龙笛行(5)山露润叶,荷塘蜻蜓款款,学寮里明光照耀,早已习惯书院作息的少年们,一个个陆续起身梳洗。如果邵峰还在,边间总会在此时传来柔韵笛曲;不过,邵峰发病下山已是第五日,连续五天听不到悠扬乐曲,这边间也已沉寂寥落了五日,不过,昨日便听说有幸与邵峰同住一室的南宫钰已住了进去,今日倒有不少人蓄意路过边间,探头探脑的,就想先睹为快。不过,无论怎麽看,被屏风遮住的那半间房里,都只是一床宁静厚实的白色帐子,隐约映出床中的薄薄被单,也看不清是否有人影。特意来窃看的几个人,彼此交换了几个促狭眼神,极有默契地悄声走远,直到距离够了,应该吵不醒房中人,这几人才窸窸窣窣交谈起来。「听说这南宫钰生带异象,又是文武全才的神童……如今这一看来,再怎麽神,也是会赖床的嘛!」「哈哈,咱们刚来时,负责打扫学寮周边的下人,不是都会千交代万交代,让我们一定要早些醒来,别迟到吗?这南宫钰果真是个恃宠而骄的,竟敢睡得这样沉!待会有他好看!被曾夫子那几棍打下去,就算还能待下来,不但丢脸丢大了,整整三四天可都走不动啊!」「你猜,会不会有人去叫他?」「谁要去?你没见胜哥和刘兄对这南宫钰竟能与邵峰同房,可眼红了!现在敢去叫他的人,不是明摆着和这两人为难?」「唉,只怪这公子哥儿流年不利,自己又不争气,咱们走了走了,别看到时辰过了,和他一起跪着被打!」「第一天就这样,一力举荐他入学的许山长,这下老脸可丢大罗!」郑思霏素来习惯辰时就醒,可是,躺在这张陌生的床上,她却是脑中清楚,身子不知为何,怎样运劲都无法动弹!门外那些充满戏谑的对谈,一句一句,都像是在她心上狠掐一样──偏偏,眼皮确实不争气,就是动也不能动!细碎阳光已透过窗缝照在她额上,晒得她满头惊汗。第一天!第一天!才第一天!本来自信满满的她,就要给南宫钰和许山长丢脸了!忽然,一阵急急的敲门声响了起来:「南宫兄弟?南宫兄弟?快醒来,要迟了!」是刘大哥!郑思霏喜得想大嚷,但,仍是连一根指头都动不了。听不见房里回应,刘仲士唤得愈急:「南宫兄弟?大哥要进你房里叫人了,见谅!」不,你不要进来!不对,还是该进来赶快把我摇醒才好……郑思霏脑中一片混乱,不知该如何选择才对,急得要命。可是,她立刻知道自己根本不必烦恼;昨晚一进房,她一反手就牢牢上锁了!刘仲士用力推门,自然只碰出了几个半大不小的声响,门板文风不动。「锁着?糟糕,不行!」「刘兄,你在这里做什麽?你忘了邵峰还没回来吗?今日见不到他的。」「……嗯,我知道。」刘仲士不愿过早曝露自己对南宫钰的那点心思,迟疑了一会,已被路过的几人拉着去了。「一块走吧!早到无事,迟到可不妥!」门外的谈笑声,逐渐都远去了,到最後,耳力极佳的她,连一丝声音都再也听不见。她不爱哭的,然而,紧闭的眼睫却一下子露湿起来;同时,却有一个秀气温柔的微声,瞬间萦绕在郑思霏耳畔。「抱歉,都是我的侍儿胡闹,在房里下药,害你赶不上时辰……趁现在,大家都走了,我才能现身救你。」接着,便是一只带着晓霜微寒的手,如风抚上她的唇,唇畔顿时渗入一丝凉香。郑思霏浑身一僵。房里什麽时候有人的?她怎能毫不察觉?此人又是谁?要害她,还是帮她?见她连颊边冷汗都冒了出来,那声音再次清媚低语。「你别怕,我就是住在隔屏边的邵峰,自然是拿钥匙进门来的。我知道你和我一样身分特别,不能曝露……所以,如果你还想待在书院,待会都听我的,好吗?」邵峰!居然是邵峰!还来不及思考邵峰是怎麽看透自己的身分,郑思霏已大大松了一口气,猛然点头,凝在眼里的泪珠安心滚落。那只冰冷纤细的手移上面颊,替她拂去泪珠,除了怜爱叹息,还有一丝笑意隐隐:「真是很对不住,让你吓成这样……不过,你没发现自己可以动了吗?快起来吧,还躺着?」郑思霏猛然睁眼,不顾身子还有些僵直,硬是翻身一滚,双腿颤抖落地,横里伸来一只白袖子,把她撑稳了。看清那个白衣清丽的身影,她登时傻住。郑思霏住在南宫大宅,自小看惯俊美高雅的人,更是每日必得见着相貌佼佼的南宫钰,本该对美人已免疫了才是;然而,她几曾见过如邵峰这样的人?昨夜分别时,南宫钰穿着束身紧紮的白衣,神采焕发、傲气凌人,灿烂得令人不敢逼视;邵峰也是一袭白衣,他幽邃发亮的乌发整齐垂肩,隐在发中的双瞳极其黠魅,正斜望着她──却像是流淌在树梢叶隙上,一道让人不禁想伸手去轻轻攫取的白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