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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不与沉叔先说一声!」南宫沉呵呵笑着,拍了拍郑思霏的肩,将她往马车那里推:「走!沉叔正好有事要上醉华阴,顺道带你去见见霜字辈的姊姊们。」「咦?现在?」「是啊!再不上山就晚了,醉华阴在午时过後,可是连只虫子都不让飞进去!」郑思霏刚被推上车,便撞见车内扫来一道明澈锐利的眼神,她吓得猛向後退,才发现那是个一身黑衣的年轻男人。「思霏,别怕!这人是沉叔的朋友,和你也算是有点渊源,待会咱们边走边说!」不由分说,南宫沉将她推上车安坐,自己也坐到黑衣男人身边,交代马车向醉华阴驶去。郑思霏向车板上紧挨,只感觉车里的气氛很凝滞,压得她心口闷极。黑衣男人不太说话,眼光半隐在垂发中,无声扫过她,那人五官虽端正,但嘴角带起的一抹笑,却似乎不怎麽善意。她极不想去看此人,南宫沉却面色亲切地向她介绍了起来:「思霏,这位是沉叔故交,这回来访,沉叔才晓得他即将娶妻,而且,还是你醉华阴上的熟人──」听到娶妻,再听到醉华阴三字,郑思霏才终於蓦然抬头,仔细去端详那男人的脸。在马车颠簸中,他仍维持优雅地微一欠身,额侧几绺长发遮住眼神精光和唇角,让他的面容看来温和了些:「敝姓离,单名一个汜字。」「……离先生。」不知该怎麽唤人才好,郑思霏僵硬地欠身回了一礼。南宫沉却朗声笑了。「不是离先生!思霏,这是你霜梅姊的夫婿,你该叫他一声三姊夫!」马车里只有南宫沉热络的声音,还有离汜偶尔回应的单音;郑思霏听得头有点晕,沉叔是因为有朋自远方来,所以变得多话了吗?或者真是太多日不见沉叔?此时话说得滔滔不绝的沉叔,居然显得如斯陌生。郑思霏心里忐忑,不住向车外偷瞄,马车即将离开大道,南宫沉探出身与山下驻守的醉华阴女弟子打过招呼,车子便向那条只能通往醉华阴的山路上去。眼角忽瞥见一个正要奔上山的婀娜身影,那身影却立时就被後头急赶来的男子扯住。郑思霏定神一看,一声呼唤差点脱口而出。正拉扯争执的,是她的霜梅姊,和那个她见过几次面的穆家大哥!郑思霏尽管年纪小,也知道自己遇见不得了的大事,她的脸色瞬间一变。霜梅姊要嫁人了,却被一个不是未婚夫婿的男人在大街上动手动脚;而她的未婚夫婿,恰好在要去探望她的路上,转个身便要看到这荒唐的一幕!郑思霏连忙把眼神移进车里,一下子站了起来,大喊:「唉呀,沉叔!我真是犯傻,忘了一件事!」车中另外两人的注意力顺利聚在她身上,郑思霏只觉得背上冷汗直冒,脸色果然仓皇:「沉叔,我忘了跟您说,昨晚钰哥哥他……他回来过!」听到是这件小事,离汜不禁眼神一冷,心头轻蔑更增;这个喳喳呼呼静不下来、什麽事都要规规矩矩向南宫沉汇报的黄脸女娃,真的是那人的转生?今日亲眼所见,不过是个不足一哂的东西。南宫沉透过探子回报,对此事了如指掌,闻言只是失笑:「这有什麽好稀奇的?只是,你们俩离家後都没了规矩,发生什麽事,都不会先通知沉叔啦?」马车渐渐转上山,就快要看不见已挪向林间暗处的那一双争执身影,郑思霏讪讪一笑又坐了回去:「啊,因为钰哥哥他一大早又出门了,思霏这时才想到忘了这事……」正当她暗自松了一口气,笑着要再说话时,却听见严霜梅异样清锐的声音如平地惊雷,乍响起来:「穆笙!我如今已是待嫁之身,你再纠缠不清,莫不是想我丢尽师门颜面,现在就毙命於此?」空城花(13)佩剑一抽出鞘的厉响,激得郑思霏脸色煞白,车前的马被异声一惊,顿时也煞住了脚步。「闷葫芦!你住手,好歹听我说完!」郑思霏从没听过穆家大哥的声音如此震怒。南宫沉自然已听出了严霜梅的声音,他探头向外一看,诧喊:「是严霜梅?」她知道,这事是绝对瞒不住了。脸色灰败的她,没有注意到眼前那个「三姊夫」不是先寻声去看他那个正在大街上丢脸的未婚妻子,而是带着了然的嘲弄眼神,扫在自己身上。「一个将要出嫁的女儿家在街上与人纠缠不清,醉华阴怎麽调教的弟子?」南宫沉一皱眉,就要跃下车去看,离汜倒像是不急,反而伸手阻止了他。「就在此看着,别下去让人为难。」他悠闲一探手,勒开帘子,窗外隐约可以看到远处的树荫下,穆笙早已放脱严霜梅的手,小心翼翼地陪不是。离汜向郑思霏投去的眼神似笑非笑:「既是小师妹好心,不想师姊被我撞上了难堪,那……总该卖个面子给小师妹才好。」他,难道不生气吗?这不是挺严重的一件事?这三姊夫竟说此举是卖个面子给她?郑思霏惶惶然又看了离汜一眼,後者微笑晏然,直瞅着她,真的没去看外面二人的争执,而是柔声对她道:「你三姊夫虽是一介书生,也知道自己的未婚妻是不拘小节的江湖儿女,贞与不贞,不在旁人的眼光,在她自身。」「离先……三姊夫!你说得真对!」一个男人竟可以面对如此丑事,说出这番道理来,郑思霏完全被他话里的宽容收服了,一脸惊惧化为神往,真心喊起离汜三姊夫来。「你还是好好看看你三师姊的情况吧,有什麽不妥,便让马车快跑起来,吓吓他们就好。这事,我不看的好;沉兄,待会上了醉华阴後,你也别跟他们说我遇上了这事。」语毕,离汜真的闭上双眼,迳自躺在停下来的车中养神。南宫沉见离汜如此,心中一边腹诽着他装模作样不知又要弄什麽把戏,一边也只得装出大器沉稳的模样,别过脸不去看令他好奇的窗外一幕。「待会我哪能进去?还不是只能给你俩看着车子!醉华阴的大殿只有准女婿和准弟子能进去受接待罢了。」车中情势比起车外更是诡谲,郑思霏见他俩真的不向外看,也只好自己专注地看,专注地听,严霜梅的手上还是握紧了那柄亮晃晃的佩剑──她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