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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能受制於昧灵之术、乖乖听话的孩子,只要相貌不错,醉华阴也是要的。「嘻,梅儿真没说错,她总称赞你是个乖巧的好孩子。过来,让婆婆好好看看你。」「嗯,婆婆说什麽,思霏就做什麽。」「好,那你坐在这里,」严留仙指了指自己左下方台阶下那张无人小凳,对郑思霏下了更强的昧灵术,沉声示意:「你乖乖坐着,待会无论婆婆和师姊们说些什麽,你都听不见,更不许插嘴;等婆婆要你醒来,你再回话。」「是。」郑思霏乖巧听话地坐到了严留仙指定的位置上,垂着首,不时偷觑着严留仙的面容,好似那张脸真的令她如痴如醉。在座霜字辈的弟子都清楚,中了昧灵术之人便是如此行径,於是也不怎麽觉得奇怪,严留仙更是扔下郑思霏不去理会,继续方才对严霜芊问到一半的问题。「芊儿,你没答话呢?」严留仙又卧回躺椅上,意态雍容悠闲,口气平淡:「那个野猴崽是你放进来的,如今都闹到我这老耳朵里了,要如何处置,你倒是给我一个答覆呀?嗯?」原来她们已在讨论如何处置穆家大哥了?还有,那穆家大哥,竟是严霜芊放进来的?这到底是怎麽回事?郑思霏伪作听话,端坐凳上一言不发,面色不改,实际上早已被这几句对谈激得清醒无比,警惕留心。这时,严霜芊走上前来回话,近得让郑思霏甚至能隐约见到她盖在面纱下的美丽面庞,露出委屈的嗔态。「婆婆,您又不是不晓得,霜芊从小就心软,那野猴崽一脸落寞,只对我说他只要再看师妹一眼,从此再不纠缠,谁知他竟是想拐了师妹带走!果真是穆家的猴子,坏透了。婆婆……咱们现在就把那猴子五花大绑妥当,派人沿路看牢,把他扔回南边山上去,让他家的猴子大王好生管管,从此不许他再来,别让婆婆看了心烦,您说这样好不好?」那撒娇似的柔润声音,让郑思霏心头一软,脑中空白,只觉得她说的话全都该信,那种晕迷感竟与方才听到严留仙说话时一样!只见严霜梅一边听她说话,脸色亦是缓和了下来,与方才大不相同;看来,她也受了影响。听着她愈来愈嗔甜的娇语,严留仙眼神似笑非笑,不回答好或不好,却是淡淡赞道:「芊儿,我亲传给你的昧灵,你是练得愈来愈好了,你心地可真好,这样迷倒了梅儿,是不是不想让她待会听了我说话,心头难受?有朝一日你替了织儿当上掌门,拿掉面纱,想必单凭你那脸蛋儿和这一招一式,足能迷倒半片江湖。」严霜芊一听就知道自己的昧灵术对严留仙全然无效。严留仙不仅没有中术,更不愿就此平白放过穆笙!她的脸色顿时一变,紧咬下唇,纤细的身形看起来娇弱不堪。她不敢上阶,只是拱手哀恳:「婆婆!您待我好,芊儿全都知道,芊儿没有哪一次违抗您,但穆笙……芊儿求您留他一条贱命,往後芊儿当了掌门,会让他即使插了翅也进不了江西一步,他若要再去打扰婚後的霜梅,芊儿现在就立誓……必定亲手擒杀了他!婆婆,芊儿就求您这一回,求您答允!」严留仙要杀穆笙吗?霜梅姊听了这话,怎麽毫无反应?郑思霏冷汗一冒,眼神偷偷向严霜梅投去,却见她神色平静异常,连方才捧着盏直颤的手也不抖了,必定是受了那个什麽「昧灵」影响。所以,方才严婆婆对自己施展的,恐怕也就是这「昧灵」术法。「我若是现在就要他的命呢?」严留仙压根儿没想到郑思霏居然还能醒着,眸色一沉,便从椅上拂袖站起,慢步下阶,伸手过去,扯掉严霜芊面纱,露出她一张媚态可掬的艳色,尽管美得令人移不开双眼,但那张脸完全没有其他醉华阴弟子的出尘,反而是要引人堕入烈焰般的冶丽逼人。唇边小红痣为她的妖美更添一笔,严霜芊眸色坚定。「芊儿和婆婆一样,也是心意不移!」见严霜芊倔强咬唇,就是不肯示弱,严留仙握住手中面纱,彷佛低声轻叹。「当初带你回山,教了你昧灵……我就知道,你果然是处处与我一模一样──」「一样的执迷不悟!」话声刚落,严留仙双眸骤然狠锐,飞起一掌就打在严霜芊右颊,清脆一响,让郑思霏猛吸了口气;严霜芊全然不躲,这掌显然打得痛极,她明亮的右眼顿时盛满泪光。「严霜芊!你现在就给我说清楚!穆笙这条命,你是为梅儿求的,还是为你自己?!」郑思霏还来不及惊讶,却见到原本傲然站立的绝艳美人脸色瞬间惨沮灰败,血色褪尽,再也无法站着,单膝一软就委跪在地,双手撑地,抬起刺痛的脸,颤声哀然:「婆婆……您既然都看得出来,何以,何以不肯放了穆笙和梅儿去?您罚芊儿罚得对,芊儿确实该罚,但,一切与穆笙都……都没有关系,是芊儿自己妄念,与任何人,都没有关系。」「芊儿,婆婆向来爱你疼你,你不是不清楚,但这桩婚事却不是婆婆促成的,是梅儿自己选择要嫁给朝中大员,却不选穆笙,我哪能阻止?」严留仙摇摇头,爱怜地碰了碰严霜芊被打得肿起的颊,声音带笑:「还有……我的乖芊儿,如今是你把那人的儿子白白送上门来,让我终於能好好出口恶气,婆婆我撼不动穆成尧,难不成还动不了他的这根独苗?」「婆婆,不要!他和晚柔师伯只有这麽一个儿子,他会难受的!」不知是颊上被严留仙摸痛了,还是心头动荡,严霜芊浑身一颤,强忍许久的泪珠一时滑落。郑思霏傻愣着,严霜芊怎麽会跟穆伯伯和穆伯母扯上关系?这回,她是真的一句也听不懂了。空城花(16)严留仙银发微晃闪烁,望着恭恭敬敬跪在足边、眉目凄凉的严霜芊,眼神里终於有了一点悲悯:「芊儿,你总得要承认,自己对穆笙百般偏帮,根本不是为了梅儿,你终究是为了那人!十多年了,你当初从南宫家一回来,便主动来求我教你昧灵,让你断爱断欲不求婚配,专心练成下一任掌门……我就知道要糟!你的昧灵学得再好,永远也不会真正断情。」严霜芊静默无声,泪如雨下。「一个穆成尧,抢我一个柔儿便罢,还让你宁愿一生不嫁守住醉华阴,实则心底是想着为他守贞,你说,他连毁了我最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