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102
听见王云生就要离去,邵枫难掩失望,急急问道:「那,云生,上回你临时有事,没法随我去取衣裳,明日你别忘了与我一同去缎庄,试试新袍子合不合身,总也应该吧?」「再说吧,那边不知何时了事。」王云生摆摆手,一名身形高大的随身侍卫立刻自暗处显现,沉默候令。「刀丑,今晚由你守夜,若是娘发作了,便去西厢寻巫堂主;若有什麽急事,到偏宅找我。」「是,少主。」刀丑接了令,王云生便从邵枫手上轻轻抽回自己衣袖,朝她一颔首,朗步远去。邵枫心里明明还有许多话想说,双唇微启,很想把那个昂然的背影唤回来,却晓得此刻时机不对……眨眨刺痛的眼,她乖觉地扮演一个少主夫人该有的仪态,朝刀丑扬起细致的下巴,美丽的五官骄傲而冷漠。「刀丑,送我回房。」「是,邵姑娘。」侍卫的回应,让邵枫心底的挫败更添一分。她已经当「邵姑娘」当了好久,好不容易得到少主未婚妻的名号,下人们谄媚些的都已经改口叫她夫人,就只有王云生亲率的几名近侍仍然冷淡客气地喊她「邵姑娘」,就是不肯松口!这个称呼,让她恼羞成怒,忍不住抬头朝刀丑怒瞪:「为什麽不改口叫夫人?」刀丑其实长得不难看,甚至称得上挺拔,只是从右颊到颈侧曾经严重烧伤,带着除不掉的痕迹,再加上一双如鹰的眼太尖锐,乍看起来极凶,很吓人。面对少主未婚妻的怒喝,他低下头,对上娇小美人倔强而恼怒的翦水美眸。他冷淡的态度实在撑不上恭敬,顶多,带了点了然的怜悯。「对不住,少主没说过让属下改口。」刀丑直视着美丽而骄傲的小女人,少主的女人──或者说,少主根本不上心的女人──锐眼带笑。「走吧,邵姑娘。」邵枫无计可施,怒极跺脚,恨骂:「你这怪物,谁稀罕你改口了!」她知道自己的娇嗔谩骂从来没能激怒刀丑,於是,也不去理他,自顾自地走了。因而,邵枫从不知道每当此时,刀丑凝视着她罗裙背影的复杂眼神里,总会多添上一丝盘算玩味。霹雳引(9)王云生从没让邵枫知道任何万神宗内部的事务,他口中的偏宅,其实是拘人拷问的刑室,隐没在京师静巷深处,除了剑寒带领着一队半屍看守之外,屋里使唤的俱是不识字的哑仆。此刻,王云生在小巷外下了马车,便有两名哑仆提着灯笼来迎,他丝毫不在意巷子里的肮脏逼仄,熟练地随着灯笼火光拐入狭径,最终停在一扇极矮小的灰板门之外。那门,即使是身高仅只五尺的小童,若不弯腰低头,恐怕也无法顺利走进去。两名哑仆放下灯笼,在灰板门上规律轻扣数响,静候半晌,门内传来回应的敲击声,哑仆再敲数响,小小的灰板门悄然敞开,然而,灰板门後挡住的石墙,却同时缓缓横开出一道大门,两名哑仆弯腰进了灰板门,王云生却是踏着端正的步伐,被两名带刀的半屍恭谨迎入石墙大门後的阶梯。巷子外的车夫直等到三人的身影都消失不见,方才驱策而去;夜幕下的窄巷偶尔传来一、二犬吠,丝毫看不出异状。***走下阶梯,还得转过黝暗蜿蜒的通道才能通向内室。不知为何,王云生极不喜欢这个泛着潮气的黑暗甬道,每回踏入此间,他的心脏总会莫名紧绷,暴戾之气骤升,若不是靠着羊脂白玉簪上隐约散发的镇静气息,他一身的无名怒火和杀意,怎麽样也控制不住。偏偏此处又是通往万神宗圣堂的隐密捷径,不由得他不走。因而,当王云生眼前豁然亮起,守在第一间私牢外的剑寒眼中所看见的,便是眸色阴沉、看不出半点夙昔温雅的淡漠少主。一身冷残,眉心蕴着散不去的狠绝。「醒了?」「正如少主所料,半个时辰前醒了。」瘦长如竿的剑寒丝毫不敢怠慢,敛目详答。空气太乾净,没有血腥。王云生眯起眼眸,胸臆间杀气翻腾。「醒了,为什麽无声无息?没有用刑?」「刑是用了,但……」剑寒答得战战兢兢,白日,少主刻意吩咐此人是重要人质,不许弄死了,所以,他还不曾动用大刑。「还是这yin贼只会在床上逞能,受不住刑?」随着王云生的讥诮声音凉凉透入门内,屋里终於有了动静。「好一个万神宗!为了我一个不起眼的小小人物,竟动用了从来没人见过的漂亮少主假扮相公馆的小倌?小少主!扮得挺像的,风情万种,竟能让我看不出半点破绽!」屋里的声音中气极足,显然未曾重伤。「这样叫用过刑?开门!」王云生冷笑,瞥了剑寒一眼,剑寒脸色极是难看,开锁的动作俐落,耳边还不时回荡着屋里人质调戏少主的风言风语,他恨不得立即冲进去割了那人舌头。「少主,割了他的舌头?」门一开,剑寒忍不住咬牙询问。「不必,你在外头等。」王云生反手轻阖上门,面对被缚在柱子上动弹不得的人质,俊脸上的笑容益发灿烂。「厉天霄,你就算费再多唇舌,我也不会容你痛快解脱。」动弹不得的厉天霄死死盯着满面闲适的王云生,心里悔恨莫及。发生了上回那件事,他已经好一阵子不碰女色,今日真是馋得耐不住了,才会一脚踏进眼前这张漂亮脸蛋的陷阱。怎样也料不到,这个浑身毫无破绽,完全就像个相公馆小倌的美人,竟会是万神宗内从来不曾被人见过真面目的少主。王云生亲口喝了半杯後,再送进他嘴里那半盏酒不知放了什麽药,他醒是醒了,神识却有些恍惚,此刻是硬撑着与王云生应答,还想找机会逃出去。「要杀我,也让我做个明白鬼!我虽不是什麽君子,却也不记得自己惹过你万神宗!擒我来,究竟为了什麽?」王云生双臂环胸,笑吟吟地站在厉天霄身边,口气便似与故交叙旧一样热络。「不为什麽。你怎不想想,或许是你今日冒犯了我?」厉天霄明知解不开手腕束缚,却仍挣扎不休,嘴里的话愈发不乾净。「我倒以为,依照少主今日在酒楼里的表现看来……还不知是我冒犯你,还是你垂涎我呢?」厉天霄贼贼一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