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佛教徒

    46.

    飞船还在窗外缓缓的旋转，似乎离这里远了一些。

    两条杠的试纸在小桌子上摆着，就在花瓶的旁边，那么的醒目。何总站在旁边，甚至还掏出手机拍了几张照，咔擦作响，不知道是要留作纪念还是要干嘛。

    屋里灯光明亮。

    林素眨了眨眼，捂了捂肚子。她居然真的怀孕了。怀孕是什么感觉——她皱眉用力体会了下，没有什么感觉。

    是有一颗受精卵在她的身体里了。

    啊，是谁的啊。她看着又坐回椅子上的男人，何总好像以为是他的。

    “Willy。”坐在了椅子上的男人打电话，英文流利，“给我安排医疗团队尽快来S市。”他说着话，音色平稳，看起来很高兴，“Susan怀孕了，请他们来给Susan安排孕期检查和育婴计划。”

    怀孕了怀孕了怀孕了——什么孕期检查和育婴？何总干嘛要马上告诉Willy？她都还没说话！Willy这个大嘴巴，肯定又要马上告诉什么美国的团队，她还有没有隐私了？林素觉得自己的脑子在这一刻好像才突然认知到这个似的，一下子炸开，嗡嗡作响。她又怀疑的看了看试纸，两条杠还在。

    何总他居然看得懂两条杠，他没听信她说的话。

    那他刚刚知道她忽悠他了？

    这个骗子。他看的懂也不说。

    他是想要孩子的他说过让她生孩子还要给她房子住还要包养她请三个保姆——串台了后面那些是周先生说的。可是她怎么就怀孕了？不对她都有按时吃药的——好吧她好像，没有按时吃。

    那什么药，对吃药时间的要求怎么那么严苛？

    “我一直都有按时吃药的。”

    何总电话挂断了。他抬起头，笑吟吟的。他看着她站着，还起身伸手要扶她，林素吓了一跳，推开了他的手退了一步。她捂着小腹皱眉发言，觉得自己必须洗清什么嫌疑。之前她是做过一段时间的助理，她没有违背一个助理的道德修养。

    “我知道。”男人看起来没有纠结这个的意思，“不管什么药都有失误的概率，也许偶尔晚吃一两天，又刚好遇到排卵期，也是有可能的。”

    唔。

    这关过了。何总看起来已经自己把原因脑补完整了，一大关卡就那么平稳过度。林素皱着眉，开始想第二个关卡的问题。

    “何总其实这个孩子很突然，我们都还年轻，我觉得——”她咬着唇，组织着语言。

    事务所刚刚开业，正是拼事业的时候。还没挣到五千万，她还不能退休。

    “Susan，你知道吗？我和我的家里人都是虔诚的佛教徒，”

    男人的手扶住了她的胳膊，轻轻的示意她坐在了床边，声音温和，“我的mama，以何家的名义在大陆东南亚和澳洲，都捐建了不少寺庙和育婴岛，”

    男人坐在了她旁边，拉着她的手，声音温和，“她在非洲旅游的时候，还捡过好多丢掉的弃婴。何家的基金会在那边建立了福利院，现在都有一直在支付费用。我们养这些孩子，给他们教育，甚至还会支付他们去澳洲和北美留学的费用。生命是上天的赐予，我们家一直都反对堕胎和无谓的杀生，这些都是不人道的。”

    信仰的事情都扯上了，这真的不好说。

    林素捂着小腹，没有说话。

    “你想想，再过十个月，我们就有了一个共同的孩子了。”男人的手指贴住了她的小腹，“很可爱的——你放心，”他笑，“我会养它。”

    可是都不一定是你的。

    “可是何总我必须告诉您，这个孩子也有可能是别人的。”这个事情她此时此刻必须说清楚，这个玩笑不能开。林素看着旁边男人的脸，头皮发麻，破罐子破摔，“也有可能是周先生——”

    “他见过你几次？”男人神色自若，笑容不变，“他都不避孕？”

    “那倒也不是——他以前是避孕的；”他的反应和想象中不同，林素被他打乱了节奏，有些懵。周先生最开始是避孕的，就后面那次没有，吧？

    “那就对了。”

    男人看着她，语气平静且肯定，“你和他就是偶尔见面，他还十分注意避孕。我们俩经常在一起，从来没有做措施，而且你和我在一起的时候，吃药也没那么准时——这个孩子怎么可能是他的？”

    林素脸色发烫，不知道是气的还是急的。她红着脸，还是只摇头。

    “如果你只是担心这个，”

    不知道啥真是假，男人看着她的脸色，叹了一口气，声音温和，“我其实对血缘也没有那么大的执念。就算有那么万分之一的可能不是我的血缘——”

    “我也会养它。”

    他说，“Susan，把它生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