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我很高兴，高兴在我的生命里遇到你。” 这首复古的情歌响起，平白让酒吧里昏黄的灯光添了些旖旎。舒宁蜷坐在沙发上，并没有低头去看，而是凭着习惯拿起了打火机点起了一支烟。 她的目光完全被邻座的女生吸引了过去。那个女生一头略显毛躁的，染成青色的短发，深黑色的眼妆，鲜红色的嘴唇上穿着黑色的唇环，此时此刻正坐在朋友中间开怀大笑，细长的手指时不时漫不经心地弹一下烟灰。 等到抽完了这支烟，她又和朋友们碰杯，一口气喝光了一瓶酒，然后几个人嬉笑打闹着站起身走向舞台。 舒宁这才知道，原来她是今晚表演乐队的贝斯手。 她有些偏瘦，灯光穿过她的身体，有那么一瞬她甚至像是一个虚拟的形象，没有实体，只有一抹张扬和放肆的灵魂在。 “这个乐队很不错吧，虽然这是我第一次来看他们的演出，但不得不说被惊艳到了。”一个男生端着酒坐到了舒宁旁边，一边听着歌一边与舒宁攀谈了起来。 舒宁有些心不在焉地应答着，她此时此刻全部的注意力都在那个贝斯手身上，那个正拨弄琴弦，跟着音乐摇晃着，时不时唱两句和声的女孩。对于身边搭讪的人，舒宁虽然也礼貌地交谈着，但根本都没看清对方的长相，也丝毫不感兴趣。 有那么几次，舒宁甚至觉得她看向了自己，一边下意识地躲开她的眼神，一边像个怀春的少女，内心幸福到爆炸。 等舒宁从洗手间出来，这个乐队已经结束了表演，正在座位上喝酒聊天。那个搭讪的男生，倒是清秀，仍旧坐在原位等她，见她过来，又拉着她继续聊了起来。 那个女孩似乎感觉到了舒宁的目光，也总时不时地看向这边来；舒宁生怕冒犯了别人，于是便不再看她，开始认真和这个男生聊起天来。 也许是不知不觉间多喝了几瓶酒，舒宁感到一阵头晕，于是站起身来，结了帐，扶着吧台准备回去。那个男生看舒宁有些摇晃的样子，忙表示还是送她回去比较好，于是扶着她出了酒吧的门。因为就住在附近，所以舒宁也不准备叫车，准备在路边随手拦一辆计程车。 “你把手给我放开！” 他们刚出酒吧的门走了没几步就被身后的声音叫住，舒宁此刻头晕目眩，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手臂就被人一把扯开，然后就被扯到了不知道谁的身后。 似乎听到起了争执，那个男孩子似乎想要拉回舒宁，却被人狠狠地推开，似乎又开始了拉扯，舒宁只能感觉到自己的手腕被人狠狠抓住，有人一直挡在她的前面，可能是在保护她。 在意识消失的最后一刻，她只看见了一缕青色的头发。 等到舒宁再次睁开眼，一瞬间头痛欲裂，捂着头坐起来，却发现自己正在一个从未见过的房间里。 “你醒了？” 舒宁这才看到床边地上还坐着一个人，正是昨晚那个女贝斯手。 青色的头发仍旧是毛毛躁躁的，她只穿了件白色的长T恤，白皙的脸上有少许的雀斑，圆圆的眼睛，此时正带着笑看着她。 她站起来，给舒宁递过了一瓶水，接着坐在了旁边，说：“简单给你解释下，昨晚有个男孩给你下药，但被我发现了，于是就把你带回来了。” 于是舒宁明白了，昨晚她残存的记忆里，那个挡在自己前面的人就是她。舒宁一时间又气自己的大意，又是一阵后怕，又是对眼前的人充满感激。 “我叫陈燃。” “舒宁。” “我在台上的时候就看见你去洗手间的时候，那个男生又给你倒了满满一杯酒，觉得有点不对劲。结果我去了趟洗手间出来，你就已经走了。我问了一下朋友，说好像是看你们一起走的，我就追出来了。” 舒宁不知该说些什么，大脑一片空白，一把抱住了她。陈燃也抱紧了她，轻抚着舒宁的头发，极温柔地低声安抚着她。 等舒宁情绪稳定下来，去简单冲了澡，套上陈燃T恤的时候，舒宁闻到了，她身上好闻的味道。光是穿着她的衣服，就好像在她的怀抱里一样，好温暖。 舒宁走出来，已经是午后时分了，可她丝毫不觉得饥饿，她现在只想躲到陈燃的身边，被她的手臂环绕住身体，才能感觉到一丝安全。于是她把陈燃拉回了床上，把她裹进了被子里，然后自己钻了进去，蜷缩在她身边，把她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身上，好像只有她的体温才能让她平静下来。 陈燃不禁被舒宁逗笑了，但还是紧紧地抱住了她。 昨晚她一直在偷偷看舒宁，这个像小狐狸一样的女孩，她喜欢她。 “对不起，昨晚你没受伤吧。” “没有，虽然我当时没有证据，但我威胁他说要报警，那人就灰溜溜滚蛋了。” “对不起，昨天晚上你肯定没睡好，给你添麻烦了。” “谁说的，昨晚我睡得特别好。” 陈燃低头看着舒宁，此刻正把头埋进了她的臂弯里。舒宁的身体很软，昨晚她也是这样，面色潮红地靠着自己；陈燃不得不承认，昨晚她也是花了些力气把持自己，虽然她满脑子都是想把舒宁吃干抹净。 不过她还是，老老实实地等到了舒宁清醒。 “晚上我带你去吃好吃的，所以你现在先别赶我走。” 舒宁的声音听起来闷闷的，陈燃抽出一只手抬起了她的脸，直直地看着舒宁，说，“想待多久就多久，没关系，我都陪你。” 做个不恰当的比喻，陈燃觉得自己好像捡了一只流浪的小狗回家里。 我一定会好好对你的，她在心里这样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