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弄弄

    桌沿的一角压着一张信,淡青色,上面还心细又巧致的烙上金箔印成的竹节,喧嚣着淡淡的白茶香,仔细闻起来还有一种微乎其微的酒气,与满桌子焦黄色的古书相较太燎眼,好比苍翠云缭的晓山里一抹血蔻丹青。

    梦回莺啭,乱煞年光遍。

    丹青入画,炷尽沉烟。

    压不过飘燎沸腾的绛色。

    袅袅晴丝吹来闲庭院,摇漾春如线。

    最近绣衣楼的公务纷杂烦乱,于是那些信一刻也没有得到照面的机会,一封未曾打开,一眼也顾不上惦记。

    准时准点送来的信件,日复一日的沉淀在桌角,直到焦黄色的桌案被那抹天青所渲染,纂刻,融为一体。陈茶老酒愈放愈有古拙的烈性,嗅一口融入空气的酒香,葡萄酿成佳酿便再也回不到年少,迟来的、恒慢温养的思念,也是愈放愈有滋味么?

    像烈酒一样的,堵塞头脑的思念。

    和有些迟暮的岁和月。

    我扶着额头,手肘却不幸蹭到了书案。积压成渠的文书稍稍一动便轻而易举的坍塌,漫天飞舞的纸片纷纷扬扬,阳光击落的尘紧紧穿拂其中,如同冬日暖光中的落雪。仰面看着横梁中横飞的雪碎,恍然发觉。天上雪不一定会真的降下来,天虽寒日渐暖。而送来的那些信真正会一日不缺的降落下来,扰乱了一池秋水。

    日日,每时。

    像蛇毒的瘾一样纠缠上脖颈的,还有不可救药的时间。

    翦不断,理还乱,闷无端。

    青色的信笺随着飘动的书信摘要一起,在空中不受控制的打了个旋,直直的坠到了刚刚被打翻的茶水里。

    手忙脚乱的把信捞出来,因常喝白水醒神的缘故,倒是没有沾染上什么特别的气味。白水沸腾过还是不变的颜色,不曾改变的味道,细枝末节的独味韵脚平仄合收,似空似满。

    色是幻象,味是心相。

    摊开手抖一抖掉下来的水珠,信仿佛早就预料到有如此结局似的,信纸做过防水,擦干净就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墨迹还残有松香的气息。

    心相似,味不同。

    时隔了很久的说不出口的话语,想象中应该相遇的步子,勾勒不明白琐碎衣袍角落的绣印,第一口吃到手指缝隙中有他气味的碎糖……

    好像过得太久了。

    久到要忘了他的味道。

    这一切都怪这一场坍塌的文字雪,囚住你的那些飞扬的文书,风不小心颠簸的秋水,坠落到水中的传音那些他那些难捱的心绪,到底是谁被谁揉皱了?

    “殿下。”

    一双戴着玉戒的手悄无声息的从颈后环来,顺着书信坍塌的方向,右手轻扶,将我揽入怀中。

    周遭扰人心静的梵香杂糅着他身上的白茶清气,瞬息间撞入鼻腔。灯火恍惚萎靡间,袅袅白烟自香炉中升腾,随着白夜与炙热阳光的灼烤飘燎出沉重的厚雾,一时间蒙了他的面。

    纵何不见佳人面?不打自招,不请自来。此番仍然有些小孩子的顽性。遍青山啼红了杜鹃,荼糜外烟丝醉软。怎能将他春归占先?都说君子明月如珠,他萦绕在颈项间浓烈的酒腥气却惹人忍不住皱眉,实在同外人口中的轩轩若朝霞举,灼灼如春日柳的君子大相径庭。倘若让旁人知道袁太仆私下里的模样,什么汝南应援会……不知道会不会被遣散。

    我有些愤慨的设想,下意识揪住了垂落在手边的长发。

    这些痕迹太过显白或说露骨,纵使他平日实在少饮酒,今日倒是不知发了什么疯,三分浑浊的酒气在吐息之间,纵然看不清他的面庞,估计应是醉了。还醉得不轻。

    清茶醒神又让人痴醉的香气,纠缠在手指间卷起淡褐粉的发丝。他任由你泄愤意味的像贪玩的猫一样捕捉他的发,在指尖卷起又松开,好似捉不住的扑闪的蝶。

    那个人的名字猜也不用猜,何况恶徒并未隐瞒。

    他也没有任何丝毫私闯民宅的悔过意味,径自用手收拢了我的腰。熟络的将下巴阖在了我的肩侧,潮湿的呼吸带着海潮般涨落的湿润气息,不知是不是因为酒精的缘故格外guntang,萦散出一种近乎荒yin的渴求。

    吐息在我耳畔,不知不觉中升了几个温。

    他眯了眯眼睛,铺盖水色的清寡瞳孔中飘来一丝审视的目光。

    “殿下厌弃在下了。”

    一双蛇一样妖冶的眼瞳直勾勾的盯着我的侧颈,眼波流转。仿佛下一秒就要活活化身为吐着鲜红信子的蟒,尖利的獠牙毫不犹豫的刺入我颈项微微跳动的血管。

    我暗不可查的侧过身,避开了他的某种眼神的质问,慵懒的左右晃了晃久看文书酸痛不堪的脖子,左手藏在袍角下擦着香炉往后探,摸到了一块温良坚硬的物什。

    蛇形的白玉衣钩稳当的挂在他的腰侧,伸手捏了捏,发现不是我想要的触感时,我灵巧的把手掌翻了一个边,斜斜地扰至左面,成功的掐到了他腰间的软rou。

    他问的是一句陈述语序,像在说明一个落石于心的答案,末尾的语调带上点许侬意的潮感,一瞬间穿透了屋外窗棱垂下的冰锥子,阳光正好从上反折,踮脚略过去。

    是在撒娇吗?

    他被我捏得背脊一躬,动作幅度不大,肩膀却从紧挨着我的片段变成了完整的一副画面,依依不舍的挪开了距离。

    我的心被勾得泛起柔软的蓬云,湿淋淋的将要落雨,不由深吸了口气。却忽然发觉,走神时被人不轻不重的扣住了手。

    待到整理好情绪神智回笼,我暗自抽了抽手腕,竟无法挪动半毫。侧目而视,他脸颊两面印着桃花般的酡红,那些酒液连带着眼眶也尝过,散发出好看的粉藕色。

    发丝毫无偏差的顺着面颊垂下来,鸦羽长睫笼住一片阴影,微微低垂的头感应到我的视线,又迎着我的目光抬起头。

    那双眼睛里仿佛藏了一口生生不息的井,潋滟澜波,挽留了一片碎银一样的月色。那些情绪里藏着月亮行诗错落的尸体,如同毫不犹豫扑火的飞蛾,燃烧着在海岸边坠落下去,又明亮的燃烧着升腾起来,化作铺面逐近的海鸥。

    喑哑的歌嗓里剪切思念,可它只歌唱。

    清溪尽是辛夷树,不及春风桃李花。

    千言万语埋伏在静默中。他的眼里。

    他身上存在一种交杂的错觉,容易把赤裸的占有当做柔和的祈求,容易把抵死封喉的角逐视为棋逢对手的权弃。

    而他满腔的爱恨都是烈火,询要一个鱼死网破。

    或许不应似他那般浓烈的阳光,guntang的烈火。

    他是被火缠身烧红的石头。

    若他将伊甸园的毒蛇与禁果贴身牢牢拴住,再披上谁也分辨不清的华丽衣袍——这世上已然没有禁果,禁果是他本身。

    倘若禁果已因自由而失去,他便是自由。

    可我是流浪的风,疯长的草,大漠弯刀挑起的弦上月,冷崖边龃啄雪山巅顶烈阳金线的鹰。

    我有我的羽翅。你抓得住我么?袁基?

    我咬唇嗤笑,眼中满是这幅漂亮的眉目,就像他的眼中直勾勾的倒影着我。仿佛受尽了这条毒蛇的引诱似的,顺着被他抓住的那只手向挨靠的胸膛转了个身,用另一只得空的手按住了他的肩膀。

    袁基刀削似的肌rou紧绷起来,如同一只被劲力拉满了即刻要断裂的弓。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他的右肩有新鲜的箭伤。

    为我而停留的伤痕。

    “太仆言重了,”我柔情绰态的看着他,语调中不自觉的掐了几分哄人的意味,手下的力道向下重了几分。“分明是太仆不请自来。”

    须臾间左手被那双骨节分明的手翻覆压着的力度松了松,我得空将左手挣脱出,顺势将掐在他伤口上的手收了回来。

    痛觉似乎很利于醒酒,权当给这位瘾君子醒醒脑,他赚翻了。

    我不喜欢这种皮笑rou不笑的冷态,但前提是他得有足够动人的诚意。绣衣楼如此偌大的地盘,难不成我招徕的贤士劲兵都是些破铜烂铁,他袁基想来就来,想走便走么?

    横坐在他身前,他腰间的冷玉有些硌人。

    袁基伸手替我理了理身前垂下的发梢,那撮发尾被他攥在手心,用食指与大拇指夹着,衬得他食指上的天青扳指透露出一股荧烛寒光。

    我的头发在他手中用玉戒缓慢的摩挲,半阖着眼眸,看不清什么表情。我知道他额心泌了一层薄汗,周身的酒香更加浓郁,闻起来醉人。被炽热的心跳声烘烤着。

    头发在他指腹中穿梭,轻柔的打旋揉捏,又疏忽的从指缝中流水般的溜走。他固执的把发尾尖尖寻回,把在手中。

    不得不说这一点我同他很像,我会在无意识的状态中下意识想抓住什么东西,这是个日久积累的习惯。而他的举动分明有意而为之。

    无异于……挑逗。

    ……太过于亲呢了。

    我整个人是跨坐在他身上的姿势,而他似乎揪着我随意拢合的青丝不放,颇有兴致的追逐几缕发丝,如同啄虫的雀儿。

    上位者从不做亏本买卖。敏锐的嗅探到空气中即将擦起的火星,我下意识下压重心贴近地面,寻找微不可得的安全感。

    袁基撑起面颊望向我,另一只手把住了我的腰际。他缓缓的侧目注视着我的衣袖,目光像钩子,慢慢地顺延着手臂向上蔓伸。

    目若秋波,唇涂丹朱,皎如玉树临风前。

    积石如玉,列松如翠。

    可惜神色有些玩味,仿佛我才是那只拢在他空握利爪里的雀鸟,而他是慵懒困倦打着哈欠的猫。并不是不能把猎物置于死地,而是不舍。看猎物在掌心求饶,似乎比看猎物在血泊中挣扎更值得注目。

    他的目光不清不淡、不明不白的在我身上游走,唇角的笑意更深。

    “看来殿下今日不欢迎在下?”

    宛若一阵风过片叶的沙沙哑响,那双眉目中大概繁杂了致死量的朱砂,悦泽人面。一双无形的手停在空气中,随着他眸子里的亮光轻轻驰掠而过。一举一颤,一眯一阖,那样刻骨的目光化作实形,同我的肌肤紧紧贴合亲密无间。

    抚摸,揉捻,合拢。

    瞬美目以流眄,含言笑而不分。

    一阵酥麻的热气顺着我的脊背直坠尾骨,轰然噬咬引发的痒意在每个毛孔中游走。如若盘旋在黯不可见池底的深潭的银鱼,我几乎能深深触摸到它皮肤鳞片闪烁着珍馐的露水与薄寒,肆意妄为的亲吻我的每一寸,每一个角落。

    我缓慢而绵长的太息,灼热潮湿的气息勾在我的耳畔,两道浓重回响刻意掩埋的呼吸声相交缠,水汽氤氲。而袁基仍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香炉向上攀爬的云雾依附在我身旁,随着我的颤抖而剧烈哆嗦着。

    小腹中从四方汇聚而成的热流极尽将我焚毁。

    颠簸的浪帆里,揉入骨血的暖风中。

    袁基敛去了目光,卡在我腰窝的手不安分的起伏跌宕,用指腹的硬茧反复勾勒我的痒xue。强烈的痒感让我不可抑制的肌rou紧绷,我才是他常年累月指腹间弹拨的箭弦,一弛一张,舒仰之间。

    我难耐的抓住了他作乱的手。

    掌心的温度guntang,他的指节还残留着我腰线的温度,随着起浪的风一齐融化在空中。

    他捧起我腮边的鬓发,另一只手从我的掌心里逃窜,反客为主的扣住我的后脑向他压去。重心一瞬间颠倒过来,我不可遏制的向着他的腰腹坐过去。

    额头紧贴着额头,温度熏烤着温度。湿拢的发丝相连,缠靠在眉心,翁出一层瓷器清釉般的透亮。

    犹如一件漂亮的艺术品。

    滚热的呼吸喷洒在脸颊,袁基声音哑然,勾着我的脊背安抚似的拍拍,贴的极近。湿润柔软的唇蹭到我的耳廓,水汽粘附在他唇齿间,耳鬓厮磨。同我咬耳朵:“殿下湿了,”他无声的轻笑,在鼻息的热浪顺着耳畔翻绕中,伸出食指勾住了我的衣带,温良无害的声音飘来:“让在下为殿下更衣。”

    我不置可否。

    平日在绣衣楼都是身着常服,一件兰草绣织纹宽松素雅的襦裙束身,今日正好大部分鸢使都出去采风,顺巧把久日不拆的束胸带给松了下来,此刻正随意的叠放在椅榻上。

    穿的衣袍太松阔,经过刚刚的一番试探,袖子袍角顺着我的中衣滑下来不少。

    沿着他宽袍边沿,白色的里衣随曲折的腿弯向小腹滑落,绽开一朵异常张扬的琼花,一层紧挨着一层,上面隐约有些水痕。

    我被他抚弄的目光勾起了欲望,嗜待着他的解救。

    那些暖流沾染了他的身,本身异常洁癖的袁太仆倒是毫不避讳的握住我弓起的腿弯,顺势把我往怀中带了带。他小腹下硌人的硬物附在腿根,同我一样的滚热。

    如若做出淤泥而不沾染的莲,就注定是漂泊无定的一场短梦,薄薄暮霭中朦胧的秋雨,关山远长晓雾轻。万山红遍层林染尽,风挟持霜叶卷过,降落在蓝色的淙淙溪水中,旋即消失了。

    长梦不多时,短梦无碑记。

    普天下,梦南柯,人似蚁。

    要一同染上脏污才好。

    不要干净了。

    “……你的玉,硌到我了。”任由他拆解我的蹀躞,呼喘间都是他的气息。

    浑身的酒气染作了他的熏香,同一股竹叶的凉味相得益彰。他喜好这些香物,却从不在意其中的斑驳百味。只痴情的注视香灰慢慢暗浊,彩烟一点一点忽来忽走的飞逝,然后彼此淡泊,合为一体。

    袁基听见我的嗔怪,堆着他丝绢折叠一般的层层笑意将身子挪得更近。他的眸子融了今日的夜色,晦暗不清。“殿下,只是玉佩么?”攀附在我耳边喑哑的语调,夜色中隐隐有星子闪烁。硬热的物什挨蹭腿根直捣黄龙,隔着最后一层浅薄的布料,紧密无分。

    犹抱琵琶半遮面,山月不知心底事。

    他像拆解蟹壳的打手,充满耐心而缓慢的。剥离荔枝带有软刺的硬壳,让圆润饱满的白色果rou一点一滴显露。

    我被他燎红了眼。

    袁基暗不做声的扯走我的亵裤,带有老茧的指腹按住了我的花心。

    我伸手猛然卡向他白皙秀颀的脖颈。他呼吸一滞,向上弯着尾巴弓着身,像一只被拖入岸上而缺氧鱼,抬起下巴微微朝上,被迫仰起颈子渴求不可多得的空气。

    与我相反,他的肌肤极易刻痕。

    收拢掐住他脖颈的掌心,施压了几分力道。藏在我拇指下的脉搏笃笃跳动,被掌劲胁迫的嫩rou从指缝中微弱膨出,押造出漂亮的弧形。

    他白似玉脂的颈面顷刻间多了几道红痕,我的掌纹深深的镌刻其中。袁基被我的举措搅得一怔,随后因力道捱曳虚虚启唇,宽长的眼似是难受的眯虚着,好似弯刀削出的柳叶。

    他毫不避讳的扬起鼻尖,挑目望我。

    我依旧没有松开手掌,斜过身子瞪他。面与面之间相隔极近,仅差三寸,我的唇就可以抚过他那张靡颜腻理的脸。

    “今日虽是休沐,太仆得有兴致造访绣衣楼,实在难得,恐怕还是劳烦了一番心神吧。”我哼笑的看着他。

    我房口有阿婵守着,他怎么神不知鬼不觉的进来的?他袁氏世家威望再大,广陵也不是他能随意纳属的地盘。

    更何况是绣衣楼。

    他今朝能让人毫无察觉的逼我入榻,明日就不敢斥夺广陵么?最重要的是阿婵……还有我麾下的那些鸢使们。没有他们,地宫怎么打啊!兰台怎么过啊!!干脆踹一脚袁基让他去打算了。可恶。

    我恶狠狠的看着袁基,等待着他的解释。仿佛下一秒就要真的该控制不住的给他一脚。

    忽然发觉小腹一颤,一阵酥麻的热流不受控制的向下奔涌而去。我不由绷直了身体,骤然向后一躲。袁基撬开了软蚌的rou唇,颇有骨性的手指缓慢而深入地揉捻摩挲柔软的裙边,被他揉出的涎玉沫珠糊了蚌壳一身,甚至张嘴吐到了袁基玉盘似的掌心里。乖巧的软唇相当适应他的举动,轻轻为他打开了一条裂隙。

    当事人愁绪的睁大了双瞳,潋滟的波光晃动,语气中参杂了一层委屈:“袁基……为殿下送的书信,……殿下没有看么?”说话断断续续间,他一段一送的将欣长的手指塞了进去。

    指节在狭小湿软的嫩缝中难以移动分毫。润软的rou唇恍若一个久违吃到红烧rou的流浪饿汉,不知疲倦耻意为何物,痴狂的拼命向嘴中吮吸指节,发出啧啧有味的混响。

    我僵直了脊背,掐住袁基脖颈的手掌有些发软。

    脑海中勾勒的答案有些模糊,像隔着一层纱雾帘子,不明所以。说出的话中参杂了许些难以分辨的鼻音亦或者喘息:“什么?”

    这一切都太朦胧,太乌有了。犹如一团漂泊不定饱含湿气的乌云。

    回应我的是那张面若敷粉的脸,他省略掉了那三寸的距离,含住了我的下唇。暗藏在重叠衣摆下不安分的手曲起指节,用力勾了勾。

    掐住他脖颈的手骤然收紧,我发了颤。望着近在咫尺发红的眼眶,孤岛一般?刻在他眼角的泪痣,因为皮肤的白皙或者血液的飞驰,展现出类似朱砂暗红的质地。

    不可否认,我想念他衣衫里波涛万顷的海。

    推着他的脖颈艰难的与他分离了一瞬,我恶劣的用舌卷过他那双好看的眼睛,辗转于他熟红的眼眶。他条件反射的闭上眼,眼睛因为受到刺激分泌了泪,挂在他扑闪的长睫上,闪烁着微光。

    丝毫未乱的衣冠,眼角垂泪,落入凡尘泥潭里也不曾被打碎的了世绝尘,使他整个人看起来像一尊不问尘间事的玉佛。

    只可惜遇到了我。

    我掐着他的脖颈,舔吻他眼角的孤岛。那一颗泪痣闪灼奕烁水光,沾染了汗露。

    曾经不止一刻的想,他如此姣好的容貌是否真的是傅粉?魏明帝疑何平叔傅粉,正夏月,与热汤脤。既啖,大汗出,以朱衣自拭,色转皎然。

    我要以身试君。

    用劲力掐着他的颈,颈项间蜿蜒的血管与手背上的青筋霎时凸起。他面庞散发着一种不自然缺氧的潮红,眼神似乎无法聚焦,仰面迷离失神的喘息。

    我知道他手下的动作不曾饶过我,强忍着脊尾骨的痒意,他也在颤抖,簌簌如同秋日枯黄落叶的奏乐。愤慨一霎那冲上我的头脑,袁基的手指熟捻的在软xue中打转,他平时拉弓训练留下的厚茧、表面糙砾的疤痕密不可分的伺候在内壁,嘲我予以惊弓之鸟相同的颠簸。

    于是我毫不犹豫的咬上袁基的面颊,掐着他的颈子,欣赏他倏忽之间惊慌的神情,难耐而潮热的呼吸,云鬓香腮桃花面,郎艳独绝,世无其二。

    仙郎何处入帘栊,早是人惊恐。

    袁基惊异茫然的琥珀色眼眸中闪过一丝暗色,不过很快被他流转的烟波压盖。我觉察到他所表露亦真亦假的慌乱,衣袍遮掩的隐秘,错节复杂的丛林深处,惊扰的水花也如同他奉浼的表情一样肆意。

    我掐得紧几分,他就往里深入几分。

    真是一点便宜也占不到。

    “殿下?”袁基目光楚楚,皱起眉头。仿佛手下做乱的不是他,他依旧是风光霁月的正人君子,受尽了委屈与问责,如冰之清,如玉之絜,立如芝兰玉树,笑如朗月入怀。

    偏显我的小人气度。

    我狠狠的在他脸上啃了一口。

    袁基的脸被保养得相当柔软,蝉翼轻绡傅体红,玉肤如醉向春风。咬上去如同咬在凝脂玉上,密雪未知肤白,顺时就留下一个不深不浅的牙印。

    红色的廓缘,齿痕深处散发出稀薄的青紫。

    我确信这个深浅会让他觉察到疼痛。他哆嗦的偏过头向后退走,侧目用眼神嗔怪我的无礼,无辜的一副翦水秋瞳,眼眸明丽;眼神清澈,顾盼生辉。我用另一只手掐住他的下巴,手指嵌入软rou里,划出一道红痕。生生让他将脸转过来,松口时牵出一根银丝,左手卡住他脖颈的力道却没有丝毫松懈。

    “再挣扎就会咬破太仆的脸,”我喘着粗气,实在没有第三只手去阻止他挑逗的手,笑脸盈盈的伸手揉他的耳垂,“破相了我就不要你了”。

    他听到我近乎威胁的耳语,倏的抬起头。眉目朗星间一双眼眸不染杂质,一眼望穿。这是我见过的,面积最小的湖泊。或许是六月仲夏中一场急促的阵雨,水面波荡一圈一圈的指纹,糅皱自上天而来的遗憾,浮起一层短疏摇曳的星子。像极了某人的掌心。

    湖光中掠起的影,婆娑。

    他的唇吻过我在他耳畔的手,含着我的指节,翻身将我扣到了桌案边。

    天旋地转颠倒之间,他微微发红的耳垂点燃了一片空气,燥热腻出一层湿汗,我看见。发塞的空气滞浊难以入喉,我不由张开了嘴,想要呼喊些什么,横梁在窗户边的阳光濡湿了一只蜉蝣,它吃力的震动着,挥舞着透明的小翅,我看见。

    我看见,他怔住的眼,芜杂的心。

    趁江乡落霞孤鹜,弄潇湘云影苍梧。

    暮雨残,响孤蒲,晴岚山市语。倘云霄难望,不若把世人心闲看取罢。

    最终什么也没能说的出口。

    软舌卷过指节极其有隐晦的暗示,滚热的舌尖趁着我发愣的片刻顺时翻覆。他极轻极快的轻咬了一口,报复似的在我的指尖留下一个牙印,指尖酡红,宛若一枚小型的印章。

    带着唇边的水渍,他去堵我的唇。

    唇齿相依。柔软的唇瓣有些冰凉,不知是否在空气中晾了太久的缘故,他急躁的磨过我的每一寸,舔了舔我的唇角。

    细密的呼吸喷洒在我的面颊,小虫的密足般,噬啄一阵接着一阵难耐的痒意。花心经历刚才一阵谁也不让的纠缠,如着秋露,沉甸甸不堪重负的低垂着身子。袁基安抚的顺着软唇绵延了一圈,递进去第三根手指。

    难捱,渴求,隐秘而不宣的欲引。

    疯魔的膨胀每一根神经,电光火石间似乎有白色的蓝色的光束飞过眼前,一切都像浸泡在水底的遗落不实,扭曲的声音,跳动的粉紫色月光,忽明忽灭、忽闪忽现……这是一种毒药,顷刻间把两人用铁水浇筑在一起。他近乎粗暴的在软xue中搅动着,软唇对突入其来的刺激痴迷的,不停把手指向口中往里带,小口小口的如同瘾君子吸食被毒物浸染的空气,嫩红的花心一下充血熟透,彰显出一种深紫色。淅淅沥沥的水滴顺着他的指根淌下来,下了一小场阵雨。

    袁基压抑着喘息,言语中蓬隆出嘶嘶的气音:“殿下咬我好紧。”我骂他张嘴的yin诗艳语,蹬着软的不行的腿去踢他的胸口。

    他掐住软心中的花蒂,指尖捻线一撮,我如临死xue浑身一僵,生理性在眼眶中转了几圈的泪水线一样淌下来,再也止不住。袁基俯身去吻那双眼睛,疾雨中积蓄了风,里面有他的四季。

    拾了玉戒,缓慢的研磨,套与红肿嘟起发烂的蒂珠,充血而夸张撑大的热珠与冷玉相磋磨,高潮处含住她哆嗦的唇,承蒙她的咬,嘴唇破了,淌了血。他一手俯身探下去摸泥泞不堪的潮滩,还流着清液,戒指上残存着浓重的烈性,他拿着那枚戒指仔细端详了片刻,重新送回了xue口,往更里面一点。

    他用他粗粝的指,用衣袖繁复缛节的花纹,玩弄诗书气的桌案上的毛笔,粘了她自带的,透明的笔墨。画在她的唇口,狼毫一笔一划的勾勒花心的形状,好似一幅花鸟工笔画。记在她的腰腹,洁白的肌肤上斑驳的疤痕上,写下那些轻易消逝不可弥补的诗句,不可宣于口,发于心的。于是他一一一字一句的描摹在镜中,那薄薄的窗户纸上。

    在她心口。

    我仰着颈子,微张着唇,坚硬的咬唇唤他的名字,破碎的声音模糊了字节。

    “殿下要求袁基么?”袁基边吻她边扣住了她的手,卷她的唇舌,够腰封时扯起一阵飞扬的浪。他用她腰封上薄薄的丝绸遮盖了她的眼,指尖相扣时抓住了一阵风。

    有求。脑海中飘忽而过他喃喃念过的茶汤名字,“求你……”我发涩的喉咙难以出声,讲出的话语真假难辨“求你,快些……进来。”

    缠绵的鼻息像一张无形的大网,两个人都发了汗。

    袁基打桩一样猛的沉下身子送过来,脸上的表情因燥气浮上一层薄粉,刚刚泄过几次的xiaoxue余韵未尽,他把软rou撑到毫无缝隙,入木三分钉子一样的送进去,堵在里面的玉露全部堆在小腹,双手钳住我的腿根,将腹中的酸意坎坎逼下去。

    面上的问话有些萦绕稀碎笑意的喘息:“殿下当真……当真会不要袁基么?”徐晃的字眼刚刚飘到耳边,仿佛为了堵住什么不能入眼的答案,话音刚落就连带着他的囊袋一起送到最深,直直逼到宫口。顶到宫口一齐送来的还有一个冰凉的硬物,涩塞在颈口,我忽然意识到那是他的戒指。虚张的唇喑哑了空气,流不出来的水全部变成了泪,辛辣得呛人。惊叫而出的呼声被他的cao干所埋没,如同沙漠中的一粒尘埃。丝绸腰带覆盖在眼上被袁基打成了死结,黑暗中的感官被放大了无数倍,还不等我适应当下的尺度,条状冰凉窸窣的东西就绑住了我的手。

    我挣扎着用手去拽那个坚硬的死结,按照触感应该是宫绦。他的手从脚裸摸到腰腹,一直手抓住足跟往上提起,剧力的手劲儿抓得我腕踝死疼,只有这时我才知道他虚宽的衣袍中不是空气,而是铁钳一样的肌rou。

    脑海中尽数是他腰腹使力时好看的曲线,挺过去时汗珠顺着凹凸往下滚,cao过去的时候冲力直直的把我撞上桌面,脊背磕得生疼。喉结随着也上下翻动,额发的汗珠顺着他好看的眼睛往下坠,落进不可视目的腹股沟深处。

    宫口几乎被他推土一样的掀翻,我喉咙根本发不出任何声音,逼的我不安的去揪袁基的袍角,桌案被他顶弄的吱呀发抖,笔架上的管城子前后柳枝样随着松合的力道摇曳着。那些什么兔毫狼毫擦过我的额头,柔软的触感惹起一阵颤栗。我幡然想起他方才拿我的文房墨宝做了什么荒唐事,不由一缩,直觉肚子一热,堵塞在腹中的暖水顺着重力往下流去,似乎被我夹的太紧了,袁基闷哼了一声。

    我不知道我满桌子的文书撒了多少,里面还有一些当朝要臣的绝密资料,不仅需要亲启章印,还得写好八行书送回去。

    我被他干得不行,抵着书案想要扭身扯开同他的距离,奈何宫绦缠得死紧,一丝一毫都不可能移动。双手被箍住,视线一片模糊,我知道那是我的眼泪。

    他不管我打颤的双腿,我扭身的动作似乎正合他意,宽大的掌把住纤薄的腰腹,另一只手按住了腹壁上轻微的凸起,在腰线附近的侧窝中打旋,轻轻摩挲着。在我来不及喘息霎时又将我整个身子往下送,交合处翻飞漏下的水痕,被持续而猛烈的冲撞打成白沫,挂在那些四处流浪的书信上。

    冷冰一样散发玉石独特寒凉的戒指随着波撼亲昵过每一处偏褶,随袁基深浅试探中作了一叶扁舟,撞击声中毙杀了潇潇的潮。不甚规则的轮廓猛然擦过红肿的软rou,嵌合在某一处敏感的深窝中,

    恰好遗留一个端坐的支点。

    袁基的玉戒是一枚方戒,四方兼有棱角,在袁基磨着吞吐而入时划过柱身与嫩口,掀翻了两个人的神经。嘴张开无法呼吸,眼角被吻透了,薄薄的一层,懵着眼睛看向天花板,被席卷的快感剥夺了空气。这种程度我根本无法承受,他不管不顾的推开缩紧的xiaoxue,毫不费力的抵达最深处,脚趾在他到达最里的时候蜷缩得厉害,弯曲着,显现出脚背上盘横的青紫血管。

    敏感点被又快又狠辣的磨着,我兜不住面上的表情,涎水顺着嘴角下落,又被他的吻堵住。

    那枚戒指还在我的最深处,我想要思索些什么却抓不住要领,朦朦胧胧的把自己送过去。袁基抬起眸子看着我被cao得软烂红肿合不拢的xue,忽然停顿了一个呼吸的时间,我知道我经不起他这么cao,只能求他慢慢的轻缓的进来,我在短暂的停摆中寻觅到了甜头,极大的撕裂感与碾磨之后,是无法抑制的软,雾蒙蒙的渴求,想要他刺到最里面。

    紧致又肿乱的xue在他中出的时候扯出一段滑液,那些蓄积已久不得释放的水一股脑的喷出来,溅了他一身。

    袁基还是一副仪态端正的模样,只是方才头冠被我乱抓的手扯歪了,欲掉不掉的半挂在他的头上。情动的时候他眼角也有些发红,呼吸也碎,额发被汗水打湿紧紧的粘在他的面庞,这样看他的下颌角像一道镰刀,我是他准备收割的麦田。

    我不满他的衣冠楚楚,故意去拽他的发冠,他不恼,只是冲我无辜的眨了眨眼。

    他上半身的袍子有些零散,半边外袍向右半褪不褪,显露出白色的中衣。“太仆不是说要与我一同沉入泥泞么?”我抬眼问他。嗓子哑得像个破风箱,整个人光着身子疏散的衣服根本遮不住什么,汗液在身上肆意纵横,浑身都在情动的偏高体温中抹上一层油亮。橙粉色的玉笄在我的手中如同蜿蜒的蛇,他菱形的瞳孔像一道摄人的黑洞,映照我。我在他的眼眸中看见我自己。

    我抬脚被他握住,虚虚的把自己往前面顶,身上混杂不堪的气味染在他的身上,连同泥泞不堪的水渍一起。

    他的手从我的足背摸到腿根,最后滑到我湿漉漉的下面,把着两片滑腻红肿的臀,他的睫毛都在颤。两只手劲把臀rou勒出一道一道的痕,从xue口摸进去,卡住了颠簸的我。

    他沉下身,我看着他的脸,对上了他的眼睛,弓着身抬起腰迎过去,他粗粝的指腹摸着我腰间的软窝,弄进去一个指印。他毫不克制的又一次cao进去,腰腹的力量让腹肌发硬,硌在我的腿根,随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