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27完结
26 一出房门，罗非就被门边上一左一右两座门神吓了一跳。 他下意识抬头瞟了眼走廊的摄像头，长亮的红点照得罗非一阵心虚，仿佛被捉jian在床的出轨渣男。 章远一脸“我拦不住他”的无奈，所以偷听墙脚的是罗浮生。 “你怎么在这儿？” 罗非刚问出口，又觉得聊天的地点不对，拉着要说话的罗浮生回到自己房间。 小狗明显不开心，跟在身后的脚步拖拖拉拉，一进屋拽都拽不动。果然一回头，就看见罗浮生低沉地耷拉着脑袋，和第一次交换后一模一样。 罗非有心逗他：“你不行啊，结束那么快。” 没想到这次罗小狗没有炸毛，他是真的在伤心，深深地望着罗非，唇角紧抿：“你要和我分手吗？” “这句话，该由我来问你。”罗非目光平静。 罗浮生不解：“我怎么会……” “如果你的母亲以死相逼呢？”罗非的语气很严肃，“罗勤耕昨天给我打电话，说你母亲知道我们在一起后割腕自杀，现在在重症室。” 罗浮生睁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罗非，像在努力分辨他话里的真假。 但罗非没有给罗浮生更多分辨的机会。 他拨通了打给罗勤耕的电话，递到罗浮生面前：“好好聊聊吧。” 听到罗勤耕那令人恶心的声音之前，罗非关上了阳台门，把房内的声响，隔绝在了厚重的双层玻璃内。 罗浮生需要有足够的时间和空间，来消化和思考他们的未来。 一整根雪茄燃尽，身后的玻璃门始终没有动静。 罗非叹了口气回过身来，发现罗浮生正静静地看着阳台上的自己。 又或者说是发呆更准确。 罗浮生的目光没有焦距地停在半空，罗非能感觉到那迷茫的视线缠绕周身，却似浮云，落不下去。 他在彷徨。 给罗浮生的时间还是太短了。 这不是轻飘飘一句誓言，而是以生死勒逼的声明，必然会犹豫挣扎。 罗非选择把事情告诉罗浮生，一来是自己不想主动放弃，二来是这件事情的选择权本就不该在他手上。 终止也好，继续也罢，罗浮生都不应该是被动接受的一方。 可是不安的情绪如此强烈，让布达佩斯的阳关都变得刺眼，灼烧着罗非惶惑的内心。 你活该承受的，罗非。 罗非这样告诉自己。 这是你玩弄他人情感的报应。 第二根雪茄燃到一半时，一直沉默不语的罗浮生终于站起身。 他走到明亮的玻璃移门前，错也不错地直视罗非的眼睛，再一次举起手机。 罗非听不清罗浮生在说什么，轻微的耳鸣混着街上若有似无的人声充盈脑海，只能看着罗浮生嘴唇开阖，平心气定地同电话里的人说话。 唯一能分辨出来的，只有他的名字，罗非。 是要分手了吗？罗非想。 分手也好，反正他本就打算回国后和罗浮生分手的，此刻由对方提出来，他也轻松。 而且不是他屈服于命运，就不算输吧。 下一秒，阳台门被拉开。 罗非听到了罗浮生挂断电话前的最后一句话。 “我不会和他分手的。” 27 “哥，这个暑假，我带个人过来见你。” 章远回家前，先给罗非发了条短信。 罗非对着文字内容思考了会儿，简单发个“好”回去。 随后又点开了同罗浮生的聊天框，把章远的话复述了遍。 罗浮生回得飞快：“那我还能去你家吗？” 罗非笑了笑：“我去你家。” 两年时间过得飞快。 自从和父母完全闹掰，罗浮生就搬出来住了，不过没和罗非住在一起。倒不是说男人的自尊什么的，罗浮生完全不介意入赘，反正都姓罗。分开住纯粹为了维持新鲜感，增加情趣的小技巧。 那个女人懦弱了一辈子，不见得割腕的瞬间有下多少决心，可能更多还出于罗勤耕的胁迫。 手腕上的伤，和心灵的创伤一起，好得飞快。差不多一年左右，便背着罗勤耕联系儿子，偷偷见面。 第一次在罗浮生家看到那个女人留下的伴手礼，罗非竟觉得好笑。他好歹为了罗勤耕痛苦了十年，对方居然只坚持了一年。 不过他没敢拿这个来逗罗浮生，怕倔强的小狗又内疚泛滥开始赎罪。 井然被一家顶尖设计院高薪挖走，为了工作方便，他决定搬去北京，差不多也就在章远暑假回家的这几天里。 时间紧迫，罗非没做多想便先约了井然见面。 没想到井然竟然比罗非更早知道这件事，或者说，章远这个臭小子交新男朋友后，竟然第一时间先告诉了前男友。 “什么嘛。”罗非翻了个白眼，“亏我还思考半天要怎么安慰你。” 井然好笑地问：“安慰我什么，失恋吗？” 失恋确实算不上，罗非觉得只有井然孤身寡人，有点可怜。 “真觉得我可怜，你和我在一起呗。”井然看着罗非，似笑非笑。 但罗非并不领情：“我还没可怜到要吃你根窝边草。”他食指敲了敲桌面，“再等两天做，和小远见一面吧。” 井然低头切下一小块牛排：“不了，没必要。” 既然彼此都已向更好的未来走去，就没有回头的必要。 给井然送行那天，罗浮生也去了，但人没进机场，只在车里等。 罗非看罗浮生一脸不放心的模样，忍不住笑了：“事到如今，你还吃什么醋啊。” 小狗别扭地拧着眉：“我不能吃醋吗？” “能，当然能。”罗非觉得他可爱，凑上去亲了下罗浮生的唇，“你也不能光吃醋，等我回来，凭着吃醋那股劲儿，做点什么？” 罗浮生长长的睫毛轻颤，呼吸错了一拍：“不许太久。” 罗非大笑：“好。” 送行能花多少时间，罗非与井然简单拥抱了一下，便到了登机的时间。 罗非挥挥手，目送井然的身影消失在廊桥尽头。转身，却不乐意这么快回去了。明亮的玻璃幕墙外，匆匆停靠的飞机，又一架一架飞入云丛，不肯为迟疑的旅人停下半步。 答应和罗浮生在一起的时候，罗非完全没想过会与他一直走下去。那时，绵长的恨意蒙蔽双眼，让罗非像受到惊吓的刺猬，把一切可能隔绝在外。 还好，罗浮生始终没有放弃。 口袋里的手机震了震，不用点开看就能猜到是罗浮生。 罗非故意等了几秒才接电话，果然，电话里的人很不开心：“快一个小时了。” 调戏人的话张口就来：“这不还有几分钟，我们几十年的朋友，总得多聊几句。” “骗人。”罗浮生道，“半小时前他就登机了。” 嗯？罗非挑眉，迅速环视四周。罗浮生偷偷跟过来了？ 很快，他就在身后不远处的指示牌边，看到了举着手机的罗浮生。他紧抿着嘴，眼底却闪耀着，仿佛终于被主人发现恶作剧的小狗。 罗非忍俊不禁：“到底谁在骗人。” 放下手机，两个人穿过人群，快步走向彼此。 相拥的刹那，罗浮生惩罚般地轻咬了口罗非的耳垂：“我现在，非常非常吃醋。” 罗非笑着回应：“这么醋？等不到回家？” 罗浮生狠狠地说：“你故意的。” “嗯，我故意的。”罗非说，“我等不及，想听你说爱我。”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