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久小说网 - 经典小说 - 唐寅在异界在线阅读 - 第674节

第674节

    他这番话让在场的众将无不动容,就连对肖轩毫无好感的风国将领们也是暗暗点头,难怪川国蛮横跋扈,而肖轩的口碑却一向极佳,肖轩的处事作风确实做到了面面周全。

    唐寅、灵霜、邵方也相继端起酒杯,与越泽、黎昕齐声说道:“敬那些阵亡之将士!”说话之间,列王纷纷后退一步,将杯中酒横洒于地。

    而后,诸王的侍卫再次上前满酒。肖轩端起酒杯,说道:“这第二杯酒,本王要敬风、安、桓、玉四位王弟、王妹以及四国的将士们,若非四位王弟、王妹率领大军齐心协力、精诚合作,我六国也不会这么快就攻陷贞国的都城,摧垮贞国的朝廷,四位王弟、王妹以及四国的将士们居功至伟!”

    “哎呀!肖王兄这么说真是折杀我等!”

    “是啊、是啊,若非肖王兄和邵王弟拖住贞国的主力大军,我四国联军也未必能攻下西汤!”

    越泽和黎昕一唱一和,在肖轩面前尽显阿谀奉承之能事。

    不过,肖轩此时表现得也确实象一个公道又令人亲近的兄长,自己毫不贪功不说,还主动把本属于自己的一份功劳让于旁人。

    唐寅暗暗冷笑,肖轩做起表面功夫来,还真不是常人能比的。既然大家都要说奉承话,那也就不差自己这一个了。

    他端起酒杯,大声说道:“所以说,伐贞之战的胜利,是我们六国的功劳,是六国王公和六国将士们的功劳,没有谁的功劳大谁的功劳小之分,我等都已尽了自己应尽之力!”

    他这番说了等于没说的话,却迎来诸王和在场众将的一致叫好声。本来嘛,大家都是从你死我活的战场上爬过来的,怎么会是风、玉、安、桓的功劳就大,而川莫的功劳就小呢,就算那是肖轩的谦虚之言,也让川莫两军众将感觉心里不舒服,现在唐寅这么说,川莫将领们的心情也好过一些。

    六王的重新聚首,六国大军于西汤的胜利会师,在前面的半个时辰里,几乎一句有用的话都没说,尽是废话、客套话,相互吹捧,互相褒赞。

    等诸王都已喝得有三分醉意了,所谈论的话才渐渐被拉回主题。越泽和黎昕二人口若悬河,把四国联军是如何攻破西汤的大致经过向肖轩和邵方讲述了一遍。

    虽说四国联军的破城有运气的成分,但也无法否认唐寅在其中所发挥出的重要作用。肖轩边听边点头,时不时地发出几声赞叹,可心里却是暗暗提起了小心,唐寅这个人,狡猾多端,反复无常,最重要的一点,他做事不拘一格,完全没有君主的觉悟,全凭自己的喜好和随机应变,令人难以琢磨和做出预测,这种无法准确进行分析的对手才是最可怕的敌人。

    肖轩表面上谈笑风生,而在其内心里,已开始把风国提升到原本贞国在他心里的位置——川国以后的第一大劲敌!

    “听闻李弘已被关押在我军的大营里?”肖轩问道。

    “是的,肖王兄!”黎昕回道:“我们也正打算为此事询问王兄你的意思,看是把他押送至盐城,交由天子处置,还是直接把他的脑袋送到天子面前?”

    肖轩眼珠转了转,微微一笑,说道:“西汤至盐城,路途之遥远,何止几千里,单单在路上就要耽搁数月之久,而这么长的时间里,万一发生了意外怎么办?以本王之见,不如省去麻烦,将其就地处斩,把人头送至天子即可。其实,以李弘之罪行,即便活着押送给天子,最后也同样要被处斩。”

    他说得好听,其实还是有私心的。

    把李弘押送至盐城,说是交给天子处置,实则就是由唐寅来处置,把这么重要的一个人物送给风国,对川国而言终究是个隐患,甚至会直接影响到川国对贞地的占领。

    不过在众王听来,他的话合情合理,就连唐寅也没有想得象他这么深远。

    黎昕笑呵呵说道:“本王觉得肖王兄所言极是,留下这么一个祸根,一路上不知道要给唐王弟带来多少麻烦呢,还是就地处斩了事为好。”

    “恩!”诸王纷纷点头表示赞同,而后又齐齐向唐寅望去,看他是什么意见。

    唐寅无所谓地耸耸肩,说道:“既然列位王兄都认为就地正法李弘为上,那么,就按照诸位王兄的意思办吧,明日正午,我们就在贞国的王宫前处斩李弘。”

    “好!这次我们六王就一齐做次监斩官吧!”肖轩笑吟吟地说道。

    越泽仰面笑道:“他李弘的面子也算够大的了,有六国君主做监斩,由古至今他可是第一人啊,哈哈——”

    “哈哈——”中军帐里的笑声响成一片。

    当晚,川莫两军驻入四国联军的联营里。由于联营是环城而建,里面的空间极大,别说再容纳川莫两国这数十万大军,哪怕再容纳个一两百万也毫无问题。

    晚上无话,翌日,清早,肖轩早早的起床,拉上邵方,由川莫两国的一干侍卫、将领们护送着,进去西汤城内巡视。

    在路过西汤外城区的时候,肖轩和邵方的心情还不错,只看外城区的模样,就知道没有被风、玉、安、桓四军洗劫过,地面干净,没有丝毫血迹,所过之地,鸡鸣狗吠,户户有人,家家炊烟。

    可是进了西汤的城门,来到内城区里一看,好嘛,这哪里还是一国之都城,简直就是一片废墟。

    大街小巷的尸体随处可见,许多人都是被扒光了衣服,*裸的横尸于街头,而且没到一处街口,总能看到堆积如山的尸群,有些尸群似乎已有数日,散发出腐烂恶臭的气味。

    向街道两旁看,家家户户的门窗都是碎的,向里面观瞧,也是一片狼藉,杂物散落满地。

    他们从城门处穿过半个城区,一直走到西汤正中央的王宫,这一路上楞是没有找到一处完好无损、未曾受过洗劫的宅子,目光所及之处,除了尸体,就是半死不活的伤者以及跪在街旁的乞讨者和孩子。

    “太过分了!”邵方边看边咬牙说道:“风、玉、安、桓四军做的实在太过分了!”

    他说的过分不是说四国军队的凶残,而是说四国大军竟然把西汤洗劫得如此干净,什么都没给他们剩下。

    肖轩也幽幽叹了口气,说道:“确实是太过分了!李弘有错,但贞国的百姓是无辜的,如此滥杀,一旦传扬出去,我联军的脸面何在?天子的威严又何在?”

    邵方老脸一红,连连点头,道:“是、是、是!所以王兄定要狠狠训斥一下风、玉、安、桓四王!”说着话,见王宫已近在咫尺,他又正色说道:“王兄,我们进王宫里看看吧!”

    第333章

    贞国王宫里已经没有联军驻扎,但进进出出的零散将士却很多,肖轩和邵方带人在王宫里转了一圈,这里只能用惨不忍睹来形容。

    当他们走到翠楦宫的时候,正好碰到两名桓军士卒从里面出来。这二人一边系着腰带,一边说说笑笑。

    “这个女人怎么样?”“太美了,老子这辈子也没玩过这么漂亮的女人!”“听说是贞国的公主。”“我还以为是王妃呢。”“哈哈——”

    肖轩只听了一会就听不下去了,皱着眉头,向身后众人一甩头,沉声喝道:“走!出城回营!”

    西汤包括贞国的王宫在内,已经被糟蹋的不成样子了,肖轩只有一种感觉,就是肮脏,这种地方,他片刻都不想再多留。

    他边催马向外走边对邵方说道:“传令全军,放火烧城,城中的贞人,一个也不能留下!”

    若是让外界知道联军在西汤的所作所为,不仅仅作恶的安桓二军会名誉扫地,就连川国也要受其牵连,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把西汤彻底毁掉,把它从这个世界上抹除,如此一来也就没人知道联军在这里到底做过什么了。

    邵方理解地点点头,摇头说道:“王兄所言极是,西汤确实不能再留了。”

    风、玉、安、桓四国联军早已经把西汤的财富席卷一空,现在肖轩和邵方提议屠城,并放火烧掉西汤,唐寅、灵霜、越泽、黎昕四王自然也不会反对。

    当天中午,联军将李弘吊死于贞国王宫的宫门前,接下来,联军封锁城门,对城中的贞国百姓展开了血腥的屠杀。

    联军在城中大开杀戒,风军则在城外大规模运送外城区的贞国百姓去往风国。

    现在联军已下令处斩西汤内外全体贞人,再留下来,就是死路一条,原本那些不想移居风国的贞人也不得不妥协。

    在风军四处拉拢贞人去往风国的时候,庞丽悄悄来到狄尤经营的那间茶馆。

    此时,茶馆里一片狼藉,到处都是破碎的茶杯、茶碗以及桌子,在地上,还清晰可见深黑色干枯的血迹。

    见此情景,庞丽的眼圈又红了,她紧咬着嘴唇,小心翼翼地穿过茶馆,来到后院,这里也没好到哪去,凌乱不堪,干枯的血迹亦是一片片。

    茶馆早就被风军扫荡过好几遍,没留下什么东西,庞丽逛了一圈也没有发现有价值的线索。最后,她走回到院中,无助地环视四周,忍不住低声啜泣起来。

    难道,狄大哥的死就永远成为一个迷了吗?自己就永远找不出来破坏自己传信的那个人了吗?庞丽正感绝望之时,无意中看到距离自己不远的那颗老树。

    她心中一动,突然想起以前狄尤曾和她说过,如果有重要的情报要传报,而他又恰巧不在,可将情报放在院中老树上的鸟窝里。

    想到这,她下意识地抬起头来,树上的鸟窝还在,风军把一切都搜走了,偏偏忽略掉了这里。

    庞丽报着试试看的心理,来到树下,手脚并用,三两下便爬到树上,她一手搂着树杈,一手伸进鸟窝里,在里面摸了两下,指尖突然碰到硬物,她心头一震,急忙将拿硬物拿出,仔细一看,原来是只竹筒。

    她面露惊喜之色,顺着树干滑落在地,快速地拔掉竹筒的盖子,从里面倒处一卷信纸,她双手颤抖着展开信纸,那是狄尤的亲笔信,而且这封信还恰恰是写给她的。

    狄尤在信中有提到,如果庞丽能找到此信,说明自己已经死了,他相信以庞丽的聪慧,也定会找到此信。

    他有收到庞丽的飞鸽传书,他也确实想过逃离避难,可是转念再想,即便自己能成功逃走,但终其一生也难报国仇家恨,反而还会牵累庞丽。

    既然自己无法报仇,那不如就以牺牲自己为代价,创造一个可以报仇的人,那个人,就是庞丽。

    唐寅生性多疑,庞丽是自己的部下,必然不会被唐寅所信赖,而且唐寅能把要杀自己的消息告诉给庞丽,也正是对她的试探,所以自己想到将计就计,以自己的死来换唐寅对庞丽的信任。庞丽本就是唐寅的身边人,如果再得到唐寅的信任,那么报仇将会变得易如反掌。

    可以说联合讨伐贞国的六国都是仇人,他希望庞丽日后能见机行事,最起码,也要除掉唐寅这个卑鄙小人。

    这就是狄尤书信的全部内容。庞丽看后,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根本没有人破坏自己的飞鸽传书,狄大哥之所以会死,完全是他自愿的,他要用自己的死,来换她报仇的机会。

    滴答、滴答!

    一滴滴的泪珠落在信纸上,庞丽看过书信,不知不觉中已是泪如雨下。把一个如此坚韧之人,能*得心甘情愿的去赴死,这得是多大的悲伤和愤怒,又是多大的仇恨和怨念。

    不知过了多久,庞丽才中悲痛中回过神来,这时候她才发现,手中的信纸已完全被自己的泪水浸透。

    她拿出火折子,点了数次都没有把信纸点燃,最后干脆团了团,直接塞进口中,吞进肚子里。

    当庞丽回到风营时,如同换了一个人似的,又恢复成以前风情万种、妩媚多情的模样,漂亮的脸蛋挂着看似轻佻的笑容,眼神中却透出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感。

    从这时起,她把唐寅缠得更紧了,几乎无时无刻不在他身边。

    唐寅虽然觉得庞丽过于粘人,但也不至于讨厌,主要是通过狄尤的事,他对她已产生了信任感,唐寅对他所信任的人,一向都很宽容,也很包容,甚至是纵容。

    西汤被联军所毁,都城的李氏王族以及满朝的文臣、武将,无一幸免,全部做了联军的刀下鬼。君主死了,朝廷垮了,贞国上下群龙无首,实际上已名存实亡。

    这时候,天子又不失时机的出面,颁布诏书,首先表彰了六国联军的功绩,后面又宣布,废除贞国封地,将其全部领地,平分成四部分,交由川、莫、安、桓四国管理。

    随着殷谆这份诏书下达,贞国在名义上也不存在了。

    至此,昊天帝国境内,那个雄霸西南,以凶狠彪悍著称、曾令无数人闻风丧胆的贞国被彻底除名,在六国大军的强压打击之下,蛮横一时的贞国也仅仅坚持了数月而已。

    贞国的灭亡,固然和外强中干的国力有关系,李弘的自大也是重要的因素。

    他以为天子无能,皇廷衰败,他便可以取而代之,那曾想,枪打出头鸟,他一时之间竟引起列国的公愤,军力强大而国力衰弱的贞国独木难支,而且李弘的所作所为让他在贞国国内也大失民心,使得众叛亲离,导致贞国迅速瓦解,他自己也被活活吊死。

    在灭贞之战中,最直接受益的无疑是川、莫、安、桓四国,毕竟偌大的贞国是被他们四国平分的,四国的领地一下子增加了好几个郡。可是,最直接受害的还是他们四国。

    被四国所占领的贞地实际上就是个无底洞,不仅让四国难以赚得好处,反倒还需投入大量的人力和财力。

    贞人的反叛是令人头痛的问题之一,而西部强国的军事入侵更是一个挥之不去的恶梦。

    西部番邦的sao扰和侵袭,原本这只是贞国所面对的问题,贞国也一直应付得很好,贞人以凶悍的武力和毒辣的作风,把西部众多番邦打得服服帖帖。

    可现在贞国灭亡,贞国一分为四,变成了川国、莫国、安国、桓国,西部番邦又开始蠢蠢欲动,不停的sao扰和入侵。

    为了维护帝国领土完整和脸面,瓜分贞国的四国只能不停的出兵出钱,镇守贞地边疆,其中以在贞地主导大局的川国投入最大。

    在接下来的几年里,贞地反而成了吞噬川国国力的黑洞,川国的衰落,也恰恰是从灭贞胜利开始的,当然,这也是肖轩所始料不及的。

    在灭贞之战中看似没有收益的风、玉两国却成了真正的受益者。风、玉两国不仅掠夺了贞国大量的金银珠宝,而且还从贞国迁移回大批的贞人。

    玉国所迁移的贞人数量已然超过二百万,风国所迁移的人数更巨,虽没有明确的记录,但估计至少也是玉国的三、四倍之多,以后,还有大批量的贞人在源源不断的北上寻亲、投奔,迁移到风、玉两国,这使两国的人口在短时间内得到大副提升,尤其是风国,将青壮人口严重不足的劣势一下子抹平,风国庞大的兵力和强大的军力都得以维持下去。

    风国吞并宁北八郡,使其国力达到一个质变,吞并莫北五郡,严格来说并没有让风国变强,反倒使风国国力消耗加剧,但灭贞之战,却促成了风国国力的又一次质变。

    冷兵器时代,人口的多与寡也是衡量一个国家强与弱的重要标准。

    长达数月之久的战争终于结束,六国联盟自动解除,联军就地解散,要各回各国,临离别之外,各国的国君还要再吃一顿最后的晚宴。

    第334章

    在晚宴之前,邵方特意找上肖轩,和他商议,要不要趁着这次机会,把唐寅除掉。

    灭不灭贞国,其实和邵方的关系并不大,风国才是他的心腹大患。

    现在风国雄霸北方,国力强盛,军力更是所向披靡,已经给莫国造成巨大压力,甚至还竖立起邵俊这个傀儡君主,硬生生的分割出莫国五个郡。

    现在灭贞之战已经圆满结束,诸王要各回各国,邵方可以预见,唐寅率领风军回国之后,一定还会对自己的莫国用兵,若是现在能除掉唐寅,自己就再无后顾之忧,风国也不会再成为自己的心腹之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