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宫囚皇(18)-醉红颜
冷宫囚皇(18)-醉红颜
玉清宫的小花园里传来一阵清脆的笑声和一串不满的嘟囔。
“哈哈哈哈!”
“不要笑啦!”
青梦坐在亭子里软垫上,揉揉笑痛的肚子,擦擦眼角的泪,“我尽量忍住,哈哈哈哈!”
尉迟琳坐对面,小脸羞得通红,嘴嘟着,可怜兮兮的,“有那么好笑吗……”
“你真的是太可爱了~”青梦忍不住去掐尉迟琳的rourou脸。
而这个一国皇后没生气,反而叹了口气,“我是又说错话、做错事了吗?”
青梦错愕。
尉迟琳托着腮问她,“我哥老说我傻,我一犯蠢他就掐我脸。我是不是做错什么了?”
青梦哑然失笑,她现在知道为什么宫恒会选她当王妃,还同她诞下一儿一女。
这个尉迟琳坦荡天真,心思剔透纯良。她出身在不高不低的家族,家庭殷实又不曾有过多的内斗,她在父母兄长的照拂下健康长大,养成这般如春日清风般干净性子。
在深渊中野蛮生长的阴暗之物,也会渴望被纯粹的阳光轻轻拥抱啊。
就像曾经破碎、厌世的她被如暖阳般的龙善珏深深吸引。
而宫恒从小缺爱,性子又深沉,身边危机四伏,他与尉迟琳相处很轻松吧。
青梦笑着递给尉迟琳一个精致的绿豆糕,“阿琳,我可以这样叫你吗?”
尉迟琳一愣,恍惚了。自嫁给宫恒当王妃,前往西北封地,后来又成了皇后,她有多久没听见人这么喊自己了。
“好啊。”她笑着吃下了那个糕点。
清风拂过花园中丛丛盛放的粉蔷薇,拂过两人一淡一艳的面庞,拂过皇宫的重重叠叠的明黄琉璃瓦,拂过老宫女鬓角斑白的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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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轮明月高悬于夜空,玉清宫花园亭子里传来女子们的娇笑。
尉迟琳瞅着满桌的瓜果美食和一大壶的酒,“你不是说告诉我大梁秘方吗?怎么是来喝酒?”
青梦乐呵呵地斟了一杯葡萄甜酒给尉迟琳,“阿琳,这是我酿的‘醉红颜’,美容养颜,快尝尝。”
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打上美容的标签,就有女人敢尝试,就像什么怪东西打上壮阳的标签,就有男人敢冒险。
尉迟琳瞅着琉璃盏中琥珀色的佳酿,浅尝一口。甜丝丝的滋味瞬间在舌尖绽放,而若有若无的酒香溢满了口腔。
“这酒真不赖呀!”
“也不看看是谁酿的。来,多喝一些。喝完我就告诉你‘那个的’大梁秘方~”青梦又给她一杯,话里有话,挑眉逗她。
酒过三巡,两人都有些微醺,酡红的酒色红晕如艳丽的彩绘装饰在娇嫩的面庞。
“阿琳,你喜欢宫恒什么呀?”青梦身子歪斜着斟酒。
她实际上很清醒,只是酒精能放大情绪,让人做出平常做不出的事儿,说出不敢说的话。
尉迟琳酒量很一般,这酒又甜得像果汁,她一杯接一杯。
“嘿嘿,他呀,我什么都喜欢!”尉迟琳托着腮,像少女怀春一样望着夜空中的明月,好像那月亮上住着宫恒。
青梦掰着手指头数,“不就是,长得俊、武功高、能力强、能当皇帝、rou还大吗?”
尉迟琳羞得一把捂住口无遮拦的青梦,“你怎么说话比我还不过脑呢!”然后她又忍不住打了个响亮的酒嗝。两人憨憨一笑,继续喝。
“可我配不上他。”尉迟琳小脸皱成一团,“我嫁给他时,刚丧夫一年。我是捡了大便宜的。”
青梦一口酒呛出来,像看不成器的女儿一样看尉迟琳,“照你这说法,他一连死了两个王妃,他才是那个配不上的人呀!”
“男人和女人不一样!”尉迟琳不自信地嘟囔着,“我哥老说我笨,可陛下他聪慧无敌,他不嫌弃我,还待我特别特别特别好。”
望着尉迟琳的可怜样,青梦像大jiejie一样揉着她的小脑袋,深深叹了口气。
“阿琳,别问配不配,只问值不值。”
青梦快穿了300余年,有过的男人不下二十个,她曾废柴配天才,杀手配军官,妖女配佛子,后妃配皇子,每一次都不匹配,甚至是背德犯忌。
青梦端着酒杯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她抬头望月,衣袖翩飞如清冷谪仙。
“配又怎样,不配又怎样?那是世人评判的,但两人相处的时光是开心多,还是难过多,这是你自己评判的,也由你确定这段关系值不值。”
她又给自己斟了一杯,喃喃自语,“再说了,爱与不爱又怎样,结局都一样。”
青梦转过身,望向尉迟琳未经风霜的小圆脸,“阿琳啊,真羡慕你的人生无波无澜。”
不是所有女人生了两个孩子以后都能像尉迟琳一样的,必然是她的父母给了她充足的爱,她的丈夫给了她足量的钱和关心,她的仆从给了她贴心的帮助,才让她的人生没有什么愁苦的。
如今她人生最大的波澜出现了,她的丈夫当上了皇帝,她注定要与许许多多的女人共享男人。
“呵,可我当了皇后以后,做什么都不顺呢。”尉迟琳闷下一口酒,酒的甜盖不过心中的苦。
先是皇帝纳了三妃,后是出现了从未见过的顺嫔,未来还会有谁抢走她的丈夫呢?
青梦蹲到她的身旁,紧紧握住尉迟琳的手,因酒气而猩红的眼睛满是真切。
“阿琳,我给你的大梁秘方是——不要再当宫恒是你的丈夫了。”
酒后才能吐真言,而真言恐是杀头重罪。
“他是帝,你是后,他管朝堂,你管后宫,你们不是夫妻,是合作伙伴。”
尉迟琳愣住了,从未有人教她这些。
“阿琳,你要做的不是得到他的宠爱,而是保护好你的母族!宫恒不是酒色之徒,他清醒又狠绝,沉着又多疑。只要你不犯错,他就不会废掉你的皇后之位,只要你还在皇后之位上呆着,你的家族就有一线生机。”
夜风吹起亭子里的轻纱,吹得尉迟琳背脊生寒。她一时分辨不清是夜风太冷,还是这番话令她胆寒。
“你说陛下要对尉迟家动手?不可能,他刚给我哥封赏呢!”
青梦不知道该怎么解释。鸟尽弓藏,卸磨杀驴都是帝王们常用的。更何况宫恒是通过中央禁卫军政变上位,那么他必然会堵死这条上位之路。现在尉迟家看起来风光无限,可当政局稳定,宫恒就会着手削弱尉迟家的势力,避免外戚干政。
青梦换了话术,“现在陛下只纳了三妃一嫔,也只有一双儿女,不论是后妃数量还是子嗣数量都是远远不够的。未来还会有很多莺莺燕燕出现,有很多孩子来争抢资源,你又该如何自处呢?”
“别想着爱男人了。想多了就会受气,受气了就会生病。你好好活着,坐稳皇后之位,你的孩子才能一直享受嫡长子、长公主的身份,你母族也能平平安安。”
尉迟琳明显听进去了,眼眶都红了,泪水盈于睫。
她不是真傻,她只是天真,当有人撕开血淋淋的真相给她看,她也会感激这个人的真诚与勇敢。
尉迟琳抹掉脸上的泪,亲自给青梦斟了一杯酒,“顺嫔,你的真名叫什么?”
青梦一愣,报了宫恒起的假名,“顺娘啊……”
“你爹娘给你起的名儿是什么?”
青梦恍惚了,她快穿了300多年,藏在一个又一个陌生的皮囊之下,顶着一个又一个别人的身份,无人发现、无人知晓。
她笑着喝下尉迟琳斟的酒。
这酒怎么这么苦啊,下次酿的时候多加点糖。
“白青梦。”
“呀,竟然姓白,是青天白日梦的意思吗?”尉迟琳还没听说过禮朝有人姓白,觉得新奇。
“对,就是青天白日梦的意思。我爹希望的人生像青天白日梦一样美好。”
“哈哈哈,原来是这个寓意。那你爹一定是一个很有趣的人~”
她在系统里挣扎求生,披着各色皮囊与位面之子们周旋,她的目的始终如一,她想回家。
她自斟自饮,用回忆的甜冲淡现世的苦。
“对,我爸最爱喝酒和钓鱼。每回钓到一个大鱼,就要在家门口转好几圈,非要邻居都看见,才进家门。但他也不是总能钓到鱼,为了面子还会去菜场买。有一会我妈就撞见他在菜场买鱼,他还不承认,非说是帮别人买的。”
“我妈是个话痨,她和谁都能聊起来,最怕我嫁不出去,看见不错的男孩子就想给我牵线搭桥,跟她逛街我都害怕。她腌的小菜特别好吃,脆生又入味,我至今都没学会。”
“我还有个好闺蜜叫楠楠,仗义又活泼,总说自己名字不吉利,要趁他爸不注意去改名。她还是个追星族,墙头天天换,也不知道她现在追的是哪个星。”
尉迟琳已经醉倒了,可她还在说,说给自己听,她也怕自己会忘啊……
………
“她们喝了多少?”男人低哑的声音自醉到趴桌子的两人的身后响起,而小亭子里杯盘狼藉,琉璃盏滚落一地。
“小的不知。”一众宫女惶恐地跪了一地。
宫恒打横抱起不省人事的青梦,又转头厉声对宫女太监们说,“用轿子送皇后回宫。给她罩好衣衫,注意仪态。今天的事儿不许透露半个字,仔细你们的皮!”
当宫恒将青梦轻轻放置在床榻上,转身给她打水洗漱。
醉梦中的青梦竟然坐起来,双手环住宫恒的腰,撒娇地用小脸蹭他,“哥,不要走!我好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