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哭泣

    顾念被孟琛留在他家几天,跟孟琛住一个房间,饭菜也都紧着她的口味,俨然成了新婚的小夫妻,顾念只觉得常住不好,每次提起想回万枫华苑,孟琛就搂紧她,哄着她再住几天。

    虽然春节刚过没几天,年假也没结束,孟琛的工作已经堆了不少,他在书房工作时,顾念就坐在飘窗上看书,她病刚好人又消瘦了不少,孟琛把书房的暖气开得很足,顾念穿着白色纯棉家居服,盖着毛绒被靠在飘窗上,露出一小截白嫩的脚腕。

    老宅这里人多,也热闹,孟琛想先缓解一下她的情绪,那天她家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他没问,都是顾及她的情绪,怕惹她伤心,但现在看来效果并不好。顾念坐在飘窗上,时不时低头发呆,外面又下了大雪,她望着雪景想起那天爸妈是怎么把她赶出门的。

    住在孟家很好,孟琛父母把她当做客人,孟琳也很活泼,经常找她聊天,就差喊她一声嫂子了,但她太羡慕孟琳了,羡慕到自己快要发疯,羡慕她能有充满爱的家庭,羡慕她能肆无忌惮地跟爸妈撒娇。

    本来她以为血缘是维系她和那个家的唯一系带,即便他们对自己再差,小时候无数次地丢弃,因为是亲人,她就能原谅。但是现在她这个唯一的系带被斩断了,她被光明正大地抛弃。从幼时起的不公平待遇,没拥有过爸妈的爱,被人欺负,这些她都坚持下来了,但现在这些坚持都化为乌有,她究竟哪里做错了,被一而再再而三地丢弃。

    她只是想有人能收留她,不需要太多爱,只要能抱抱她就好。

    书捏在手里,顾念望着窗外出神,豆大的眼泪吧嗒一下砸在纸上,缓缓晕开,眼泪划过脸颊,顾念才发现自己在哭,她下意识地抬手,想用手背抹去泪水,孟琛突然坐过来,握住了她停留在半空中的手。

    “怎么哭了……”

    顾念抬头,孟琛的手拭过她的侧脸,抹去泪痕。

    “没事……眼睛有些涩了。”

    顾念从不把脆弱的情绪外露,面对孟琛也不会主动倾诉心里的委屈,有了以前的经验,面对顾念嘴硬,他也不会急着戳破,只好顺着她说。

    “书不好看?”

    孟琛从她手底抽出那本红色封面的书,低头眼睛扫过页面,顾念刚好看到斯嘉丽不顾一切返回家乡的节段,原因他就明白了大半。等他再抬头看向顾念时,小姑娘像被看透了心思,眼睛中充满了无助,躲闪着他的对视,红了眼眶。

    “嗯……不好看,我不想看了……”

    她低着头开始啜泣,肩膀一耸一耸,哭声细碎,她受了委屈又无处倾诉,闷在心里任由阴霾膨胀,孟琛看着心疼,把她揽到怀里,什么也没说,只是抚着她的背让她哭。

    “我其实是想起来那天的事了……”顾念越哭越伤心,头靠在孟琛胸膛上眼泪都糊在他身上,“很委屈……”

    “嗯,我知道,念念受委屈了……”

    “没人要我,没有人想要我……我也没有,没有亲人了……”

    她哭得伤心,心头的委屈再也忍不住了,趴在孟琛怀里嚎啕大哭起来,孟琛搂紧了她,侧头吻她的额头,细声对她说:“我要你……乖乖,我要你……”

    他那么宝贝的小姑娘,怎么会不要她。

    孟琛由着她哭泣发泄,等她平静下来了才替她擦擦泪,喂了点水。这件事怎么处理他不会插手,顾念一直奉行的逃避政策这次他也会放任,他不想看顾念再这样伤心一次。

    但顾念冷静下来了,却拽着他的衣角,说想回那个家一趟。

    “为什么要回去?”

    顾念擦干了泪痕,说道:“我想回去回去跟弟弟道别。”

    她对顾遥还有感情,姐弟俩扶持着长大,虽然没有血缘了,但还是放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