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 嘴立大功
杨莲亭跟在东方教主身后回承德殿。 这回东方教主没有甩开他。 但伟大的东方教主轻功甩飞的衣摆都有些僵硬，背后年轻男人的目光盯得他如芒在背。 被天下人仰望都波澜不惊的东方教主心里很郁闷，求着他给机会的是杨莲亭，为什么他要不自在！ 这边杨莲亭亦步亦趋的跟在东方不败后面。 轻功他也学会了，进步速度突飞猛进，教主也没故意飞得很快，一副不想被认为逃跑的倔强模样，强装镇定。 杨莲亭都看得出来，他本该眼观鼻鼻观心，老实乖巧给教主减轻压力。 奈何他忍不住。 毕竟他都提着头捅破关系了，这会儿哪能不黏着东方不败？ 教主的喜好被他拿捏，他是有恃无恐的胆儿肥。 东方不败勉强走回自己案前坐下，杨莲亭也不站远点，就站在他边上杵着。 就在半日前，东方不败还觉得下首位置不近不远，这后生站在身边时才暗自愉悦。 现在一点不这么想了。 东方教主从没觉得自己的承德殿小过，三尺不到的距离逼仄不堪，屏风后是杨莲亭睡觉的软塌，以往觉得放在近前挺好，此刻他只想搬出去！ “教主？” 耳边响起杨莲亭好声好气的轻唤，东方不败耳廓酥麻，看见头顶投下阴影。 他连忙抬头，杨莲亭正俯下身来。 手中胡乱拿着的已经被批阅过的卷宗，被杨莲亭按下拍在桌案上，那双略显深沉的眼睛便看着自己凑近过来。 东方不败看着杨莲亭垂下浓密的睫毛，微微歪过头，目光落在他脸侧。 年轻男人粉润的唇瓣好像又要落在他脸上，东方不败想起之前脸颊上柔软的触感…… “你干什么，”东方不败声音不大，但显然有点被吓到。 面对天下高手群起而攻之，都不会退后半步的东方教主，竟然在一个年轻后生靠近自己时往后退让到椅背！ 高个后生没说话，那张平日里成熟稳重眉眼深邃的脸上，明明白白的显现出一点委屈。 东方不败惊讶到眼睛都微微睁大了，就见杨莲亭妥协般退后半步，低下头，目光往下落，虽然没再靠近，但慢慢弯下腰。 东方不败好像被钉在了椅子上，居然没法再做出避让的动作，心中有些紧张。 他俯视着弯腰的后生，能看见年轻男人下颌清晰的阴影投在肌肤鲜嫩的脖颈上，冬日夕阳投射进窗户的光，将杨莲亭整个人都照的暖融融的，很美好。 这个后生又在靠近自己，东方不败心脏跳得有些快，但他的脸靠近的是自己放在桌案上的……手？ 东方不败看见杨莲亭低低的俯身，方才躲过的亲吻落在了手背上。 属于年轻男人的嘴唇柔软温热的触感，混着微微湿热的鼻息，让伟大的日月神教教主心脏疯狂悸动，呼吸都停住了。 他目光定定的落在杨莲亭脸上移不开来，第一次觉得头脑混乱迟钝无法思考。 这后生好像只是做着本能的行为，感情纯澈干净好像阳春白雪，却能让他心跳到无法自抑，比任何情场高手都撩人。 东方不败不禁想到他自己，后院娶了七个夫人，曾经也心动过，但绝不是这样恨不得沉溺其中无法自拔的感觉。 他缓缓收起手指，凝望着自己的手背，不知该作何反应。 答应给机会的是他，但他根本不知道具体会发生什么。 “杨莲亭，你可想清楚，”东方不败说话的声音有些不稳，“跟了本座，你以后就不许，再喜欢旁人，女子了。” 杨莲亭深吸一口气，一手撑在椅背上，一手抓起东方不败的手，展开来贴在自己脸下脖颈上。 年轻的脉搏在掌下有力的搏动，速度有些快。 东方不败从未这样摸过别人的命脉，摸着将他笼罩在椅子里的人的命脉。 他已经懒得去想这后生有多胆大了，横竖仗着自己不会把他怎么样，就这般放肆。 偏生这些放肆的举动，每一个都让他觉得心动。 “教主，我所求，不过是讨您欢心的机会，”杨莲亭答非所问的说，说话间，胸腔脖颈的震动从手掌清晰的传递过来。 杨莲亭的手始终轻轻覆在东方不败的手背上。 “若您高兴，我便觉得高兴，您若不高兴，我亦觉得苦恼，”他语气缓缓，目光意有所指的看看自己，“旁的这些，我总会忍不住想亲近您，这得您允许才行。” 东方不败这辈子也没听过如此直白有礼的话，还是在这样暧昧的姿势下，不由脸烫耳热。 “本座是男人……”东方不败再次眼神复杂的撇眉，语气平直中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低弱。 年轻后辈心目中的他，是武功绝世无所不能的神教教主。 可实际上，他不是女子，也不是完整的男人，若是这后生知道崇拜仰慕的人胯下空无一物，还会痴迷爱慕他吗？ 到时候会鄙夷后悔吗？ 杨莲亭在椅子边蹲下，不再强势的笼着在感情面前分外好说话的教主。 东方不败顿时觉得压力一松，后生的眼神又乖巧老实了。 “教主，您就像，嗯……太阳，”杨莲亭努力想办法表达自己的意思，“那太阳它不是男人也不是女人，它是太阳。” “我在山下见到您的第一眼，什么都看不清，”杨莲亭回忆着初雪冬阳的山巅，“那就是看见太阳的感觉，我明知道会被灼伤双眼，仍旧忍不住盯着太阳看。” “等我闭上眼时，眼睛里也没有黑暗，白灼的耀日会留在眼前，无论怎么眨眼，都在那里，让我旁的什么也看不见。” “我喜欢您就是这样，提着头喜欢您，一不小心就小命呜呼了，还是忍不住盯着您看。” “我哪里还看得见别人呢？” 杨莲亭语气娓娓，好像在给孩子讲寓言故事。 而不是面对比他年长许多的神教教主，天下第一人。 日落了，房间里暗下来。 火盆烧得温暖。 杨莲亭手中的手掌温热，手指轻轻动弹了一下。 东方不败在暗中用力眨了眨眼睛，本就不知该怎么组织语言，委婉的威胁这个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后生。 听完这些闻所未闻的情话，似乎连威胁都没有必要了，即便他没那么相信。 我很想相信你，东方不败看着蹲在脚边的年轻面容。 那双眼中不是诚恳，是好像已经与他度过漫长岁月的安宁。 看的是未来许久以后的许多日子。 东方不败再次不解，但不妨碍此刻心脏酸涩沉沦。 “……你这张嘴，真是千金难换，”东方教主如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