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 爬那什么
夜晚,承德殿夜明珠的光柔和明亮。 殿中像往常一样,杨莲亭洗漱回来,紫玲刚好收拾完退出去,便只剩东方不败和杨莲亭两人。 东方不败一身白色中衣,披着艳红的外袍靠在椅子上,懒懒的翻看书卷。 见杨莲亭偷摸贴着屏风往自己这望,心里又被轻轻挠了挠。 以往不是没发现这后生望他,被关注的感觉不错,他便默不作声只当有趣。 现在想想…… 东方不败默然。 杨莲亭喜欢他喜欢的还挺明目张胆? 从下午事发到现在,他仍觉得不可思议。 竟然真的敢喜欢他东方不败。 “那你今晚上床来睡,”东方不败不露声色高贵冷艳的吩咐。 “啊?”杨莲亭惊到了,抱着屏风露出脑袋,“这会不会,太快了……” 东方不败没有生气,反而心里纠结着,他既不想被知道自己因为练功已经自宫,又想看看杨莲亭到底是嘴上说的好听,还是真的不会因为他残缺,态度变化半分。 杨莲亭见教主表情不太好,抿着唇,就知道其实他心里紧张。 教主这么说,选择权其实给到他。 东方不败在意什么,杨莲亭一下就知道了。 如果他听话,东方不败便会坦言,如果他一时退缩,东方不败便也会退缩。 他早就设想过,自己面对教主坦白自宫的时刻,只是没想到东方不败如此决绝,不拖泥带水,这就要告诉他。 眼前的人身上还披着红衣,本该招摇恣意,神色却万般委婉,十分没有安全感的样子。 杨莲亭一下子就被戳心窝子的心疼住。 他忍不住冲动的走上前,俯身抱住犹自纠结的东方不败,“谢教主赏赐,属下马上给您暖好被窝!” 东方不败,“…………” 他的脸贴着后生脖颈皮肤,这个拥抱很松,但好像将他与世界隔开,仿佛可以依靠这后生并不厚实的肩。 明知道是错觉,可就是感觉很好。 东方不败平视着杨莲亭的胸口,他耳聪目明听得清晰,那里心跳有些大声,抱下来之后加速的十分明显,并不像这人嘴上那般从容欠揍。 年轻无畏和稳重自如,是杨莲亭身上最吸引人的杂糅气质。 东方不败又觉得喜欢,但喜欢之余,想到自己要坦白的事,心思沉重。 靠了一会儿,东方不败拍拍抱着他不动的手臂。 那手臂本能松开一分,见他没说话,又停住了。 东方不败,“…………” “没完没了了?”东方教主语气扬了扬,“你不是要去暖床?” “那我去了……”杨莲亭不舍的放手,好不容易能安稳的抱抱教主。 不过想到暖床,他又行了。 杨莲亭欢欣雀跃的扑向东方教主的床,虽然软塌也是教主的床,但是软塌上没有教主啊! 东方不败,“…………” 他的目光粘在杨莲亭身上,看着他长手长脚动作夸张兴奋的爬上自己的床,东方教主不由头疼。 他是不是又给自己找麻烦? 原本纠结的心情都被这后生胡乱打岔冲淡了一些。 杨莲亭是磨人精这件事,平一指早就领教过,现在轮到东方教主了。 平日里睡觉的床再普通不过,但现在上面趴了个年轻人,闯入他的地盘,钻进他的被窝。 东方不败觉得自己这张床都变陌生了! 偏生杨莲亭坐在被子里望着他,笑的合不拢嘴……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那张脸,东方教主又想咬后槽牙。 长得很正派一张脸,笑出得势的讨厌样。 东方教主在心里哼哼,确实是得势,这小子得大势了,以后江湖上谁还敢动他? “杨莲亭,本座给你点金银白钱吧?”东方不败收回目光,转身背对着他,人在椅子里放松下来。 “为什么?”杨莲亭摸不着头脑的问,教主怎么突然要给他钱。 “你不是买不起一百只鸡吗,”东方教主翻旧账,“本座的人,手上没点银钱怎么行。” 杨莲亭表情一哑,“属下在黑木崖上,没有用钱的地方。” 他想了想,道,“若以后教主下山,属下随行,倒是可以支领一些以防万一。” 东方不败一手支颌,微微歪了头,发丝从身边垂落,背影看不出喜怒。 屋子里安静了几秒。 “那,以后本座手令便归你了,”东方不败不再说什么。 杨莲亭接受了,虽然教主手令在他这,除了第一次进承德殿用上,之后便没派过用场。 不过以后他成了杨总管,初来乍到,肯定还得倚仗那一小块黑木牌牌。 教主整个人都是他的,说什么给他东西呢,杨莲亭在心里摇头笑笑,这个世界除了教主和安逸的生活,别的对他来说都没有意义。 身下的床没有软塌柔软,但平整宽大,杨莲亭窝在里侧翻了个身。 被褥上的气息熟悉又不熟悉。 他夜夜睡的软塌也有这气息,只是好像荒久了的房子,残留一点痕迹。 现在这张床上便是主人家正居住的,鲜活的气息。 属于东方不败的气息。 杨莲亭心脏怦怦直跳,厚实的被褥已经被他体温捂热,不敢想他居然就这么上了东方不败的床。 杨莲亭把脸侧埋进枕头,下巴尖也缩进被子,等得了一会儿,头脑飘飘然,竟有些昏昏欲睡。 说好的亢奋呢,杨莲亭最后一个念头闪过,意识便模糊了。 东方不败无心阅读,他只是在做心理建设,想着等下怎么与这后生坦言自己的秘密。 结果无非那几种,他很清楚,只是觉得难以启齿。 待得东方教主深吸一口气,终于起身,转头一看,自己床上那小子居然已经呼吸平稳的睡着了! 东方不败,“…………” 他掀掉肩上披的外衣,走到床前,凝视着杨莲亭沉静下来的脸。 到底长了多大胆啊,就敢在他床上这样睡? 东方不败也没想到,有天自己床上会睡着一个这样年轻的男人。 他的妻妾也不曾上过他的床。 东方不败拉起被角,放下帐幔,不由想,睡着了也好,便不用说那许多话了。 床铺宽敞,他在外侧躺下,被子里的温度传过来,温暖了微凉的身体。 不就是同床共枕,东方不败躺得离里面窝着的后生远远的,睡一觉也没什么,明天就赶他回自己榻上睡。 东方教主阖上眼。 “教主?” 里侧传来小声轻唤,迷糊又黏糊。 身边动静轻微,杨莲亭向来睡的浅。 他花了一秒弄清楚状况,展开自己本能窝起来的手脚,侧身对着身边拘谨平躺的人,长臂一搂便将东方不败圈进怀里。 “教主……” 杨莲亭声音微微沙哑,贴在东方不败身侧,手臂横过去抱着他的肩,鼻梁挨着一边耳朵,发出他梦里那样的低声喟叹。 东方不败好像被雷劈中一般,在黑暗中瞪着床顶帐幔。 在这一刻,伟大的神教教主终于明确的认知到,自己身边实实在在躺了个散发雄性荷尔蒙的男人,而不是什么比兔子还无害的乖巧年幼的后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