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在手里
落在手里
回到府上,月禅依旧消不下这口气。 推开门进房,也不让若云伺候了,一人在里面生着闷气。 “小姐,明日我出早市时,再为你寻一些别的好玩的物什。老爷还未回来,你早些清洗身子休息罢,别再气了……” 若云柔声说道,见里面不吭声,只好摇摇头离去了。 月禅小时候养了只可爱的蛐蛐,时间长了,也有了感情。某日却被来府中做客大臣的儿子给故意踩死。 当着大人的面,她没有立刻报复回去。而是趁着后面没人的时候,悄悄将那皮小子推到泥地里,直到他认错,她才喊人拉起他来。 都说她母亲早逝,父亲在朝中忙着当御医,没人管,一定很好欺负。 可月禅不觉得,疯狗咬了她,她不会选择咬回去,但是会让它受到比这更痛苦的惩罚。 现在这条狗,有了名字,“阮清池。” 手指不自觉攥紧,捏起拳头来。 月禅发誓,一定要找到办法,以泄今日之愤。 “草包?”很好,激怒她的事情千百种,这样大庭广众的羞辱,把她的火拔高了一丈。 今早府上的侍仆们,各个都不敢敲月禅的房门,昨晚那沉闷的脸,怕是要将人生吞活剥了。 “月禅怎么还没起身?”赵成放下手里的碗,问起一旁的若云。 “回老爷,小姐昨日可能是学的太累了,这才睡到了现在。” 若云早已学会面不改色撒谎。 可知女莫若父,小把戏在他眼里哪里掩藏的住。 随着一下冷哼。“我能不知道她 ,昨日外面这么热闹,她哪有不去的道理。” 赵成声音虽带着斥责,但也能听出对月禅的了解和疼爱。 “罢了,快去把她叫起来,三餐不可少一。”朝中御医的做派,亦是从自己家中就严抓的。 月禅其实一早就醒了,换好衣物,在镜子前,有一下没一下的梳着头发。 一晚上了,依旧没有对策,许是太久没有人敢这么惹她了,已经找不到什么新鲜法子。 难道真要忍了这口气嘛?好歹让她踢他一脚,亦或是锤他两下也行啊,总比现在心里总愤愤不平地好。他是说道的痛快了,月禅可打小没这么被人瞧不起过,“还被这么多人看着!”她将梳子摔到桌面。 “小姐,老爷叫您了。” 若云轻轻敲着门。 “好,来了。” 月禅戴好最后一个耳坠,看了镜子一眼便起身了。 今日的晨光真不错,淡绿色的衣裙衬的她玲艳动人。生气归生气,月禅平日里最是爱装扮的,胭脂水粉不能落一天。 “这几日您这么忙,干嘛还非等我一起啊爹爹?”月禅喝了一口粥,抬眼问起赵成。 她有些心虚,试图转到别的话题上去。 “才和你交代过,最近朝中局势动荡不安,外头许多流寇盗匪,你倒好,这赵府的木门关不住你,要我特地给你打个铁门吗?” 赵成瞧着月禅,语重心长道。话虽粗了点,但能保护好她,他也能安心离开家。 “知道了,爹。”月禅撇撇嘴,这个时候适合安静喝粥。 她知道,接下来就是一顿说教了。 “济世救人,医书要多温习,如此你才能成长,太医院也有师傅是女子,同样出色优秀,我也期盼你能有一番成就……” 月禅眼皮都快搭下来,嘴巴还是附和着,连连嗯道。 赵成整了整衣领继续教讳。“你还带着侍女一起配合你撒谎,品行要端正,这是爹从小就跟你说过的……”边说边吩咐着下人,去整理明日他要参给圣上的帖子。 “说大了,你的行径一定要往正途走。现在朝中上下就是有歪门邪道的官员在,才使得世道艰难。” 月禅木木地点着头,抿着茶水,不由得疑惑道。 “这种贪官很多吗?” 她不大懂朝中的事,赵成也鲜少跟她讲,总想着年纪小,不用知晓这些。可最近他也想了许多,防人之心还是不可无。 “这世上多的是你没见过的事情,有晨有昏,有好官自然也会有贪官。此事说与你听也无妨,只是世道乱,你只管听不能瞎传。” 她平日也就偶尔逃出去玩那么一两次,府上就这些人,还能传谣言到哪里去。 月禅频频摇头“爹,我绝不乱说!” “前几日,得了一些消息,朝政中的几位大官,私下官吏勾结,侵占平民土地,私自增了税收,一些地方的百姓过的苦不堪言,无处告状,消息全被刻意隐了去。” 赵成说罢便叹了一口气。 “不过圣上已经在派密使去查证了,不久后或许能有个结果吧。” “太可恶,就没有什么办法整治他们吗?” 月禅愤恨道。 “他们的官官相护,威严太大,你父亲我只是个小小的御医,何曾有过话语权呢,只怕告发了还会连累到你还有咱们府上的所有人。这些官里最狠厉的便是阮鸣,那些小官们都对他俯首称臣,好不得意。” “他就是那个最大的贪官吗?” 放下茶杯,月禅好奇心上来,这不就是猴子称大王吗?更何况当朝皇帝还没驾崩呢! “不错。听闻此人阴险狡诈,他家的大儿子也是被他养成了不入流的纨绔。啧……还有个小儿子,倒是没听说过有何不好的传言,上次朝拜时见他还是很温文儒雅的。” 赵成背好了药箱,整了整衣物,正准备出发。 月禅起身送他,走了几步,眼眸忽的一亮。她竟无意间开始联想,阮鸣?小儿子?又是温文儒雅? 她忙地扯住赵成的衣袖,这像极了她脑中的一个人。 “爹!爹!最后一个问题!” 不会吧,老天爷终于要给机会她了吗? “阮鸣那个小儿子,名字叫什么?” 她期盼着,等着赵成的回答。 “我想想……好像是叫清池,那日他于我面前做了个揖,说了他的名讳。好了,爹要进宫了,在府上好好的。” 说罢,赵成便带着侍卫离去。 留下的月禅扑在桌上傻笑。前一秒还在绞尽脑汁想法子整他,下一秒,简直不费力气就自己送上门来。 阮清池,不仅惹了她,还有个当贪官的爹!处在这么危险的境地里。她想,她只是需要等待一个时机了。 次日,月禅早早的起了床,收拾好就唤来若云,问道:“还有几日到今年圣上出巡的日子?” “小姐,应是下月初那几天。” 若云答。 “好,我还嫌日子慢了些呢!”月禅从昨日知晓阮清池是那贪官的儿子,弯起的嘴角就没下来过。 一锅端了阮府,让那个叫阮清池的吃瘪,一举两得嘛。 “若云过来。”月禅示意她低头附耳。 一顿交代计划后,若云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注意,一定不要暴露身份,悄无声息地去安排人。” “是,小姐。” 待若云走之后,月禅开心的原地转了好几圈,最毒不是妇人心,她要做的,不过是替天行道罢了。而刚好,那个倒霉蛋也是她本来就要报复的对象。 从这一日之后,凡是街上人多的时候,总会有人带头讨论起,今年皇帝微服出巡时,会是哪一户官员接待。 而同时,也会有许多附和的声音:“我觉得阮府就挺不错的,乐善好施,百姓都拥戴他,他是个好官呐。” 一传十十传百,大家都在说着阮府的好。 皇帝出巡前爱派探员体察民情,是月禅与父亲日常饭桌上闲聊时知道的,眼下这个机会,她更要好好把握。 圣上需要的是百姓爱戴的好官接待,那她就帮阮鸣这个好官的头衔坐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