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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没能击败郑思霏、还是让南宫钰稳坐北武林联盟一席之事,至今依旧耿耿於怀。她为自己涉险,那样轻易便闯毒烟阵,如何狠得了心对她下重手?今日,唯一能让他心里荡暖的,也就只有她在毒烟弥漫中那一声焦急而不顾一切的低唤了。长宫叹(9)南宫钰自认坦荡,什麽武器也没带,洒脱随着江府弟子走进内殿一个隐密的房间。屋内设榻,榻上躺了一个像是卧病已久的青年,半闭着眼,还算端整的面容苍白惊人;他不认得此人,其他站着的数人,他更是没一个识得,然而,他们望着自己的眼光除了诧异之外,还带着十分警戒,这让南宫钰下意识也慢下了脚步。王云生并没有猜错,榻上躺的正是被王云生下令喂了逆罗注灵丹後,才任凭醉华阴救走的厉天霄。站在卧榻旁那名目光有神、身量精瘦的中年男子,则是神匠厉厄,而距离南宫钰最近、一脸正气凛然的高壮大汉,便是赫赫有名的雷霆门主金岳。「在下朱雀神殿南宫钰,不知诸位有何要事?」南宫钰抱拳,客客气气地问。他一脸无所谓的神情,确实让屋里的人不知该如何开口。厉天霄在万神宗内让人喂了奇药,此後每日要睡上十个时辰左右,虽还活着,亦与死了差不多。厉厄遵万神宗之令,制作了三十张假的无名帖,与接头的人换来一帖延寿吊命的药方,约定北武林大会过後再拿解药。但厉厄当初心里有恨,不肯完全顺服,在制作那张拟真的帖时刻意动了点手脚,他本来颇有自信要利用江瀚的人脉找到良医,先替厉天霄解了毒,接着一同在武林大会上认帖,届时,必能引出真凶,将他手到擒来……没想到,他实在低估了万神宗内毒药的药性。北武林盟主暗中遍寻名医,居然也没能真正解开厉天霄身上的毒,万不得已之下,只好这样不动声色地将拿了雕花伪帖人引来,只是,走进屋里的人却更让屋内数人迷惑难解。四圣殿以南武林朱雀神殿为首,向来以覆灭万神宗为己任,朱雀神殿和万神宗多年来几场硬仗惊心动魄,双方折损者众,这些事,江湖上人尽皆知,要说朱雀神殿和万神宗有所勾结,只怕没有人会相信。金岳先开口了:「南宫少爷,在下雷霆门金岳。南武林朱雀神殿向来嫉恶如仇,对万神宗的剿灭更是不遗余力……少爷何以与万神宗中人有所联系?床榻上这人,你可识得?」南宫钰眉头一拧,摇了摇头,并不答话。见他不认,厉厄担心儿子,脱口就问到重点上:「南宫少爷不如先交代一下你手头的无名帖从何得来吧?」厉厄问得极不客气,南宫钰玉面上的神色骤然一变,心里不禁松动,他的帖子……真被郑思霏动手换过了?不对,乌衣卫既没来回报,必无此事。他不动声色,淡问:「自然是在剿缉邪道之时取得。」金岳和厉厄再次面面相觑。他们实在没法掌握万神宗的动态,南宫钰所说的事,并非不可能。确实,谁知道万神宗最後把这些伪帖散到何方去了?他们不能确定那张拟真的假帖,会不会真的是由万神宗里的人拿来此处。「不知南宫少爷口中所谓邪道,指的可是万神宗吗?」金岳试探再问。南宫钰淡漠一笑。「取得此帖已久,谁还记得?」「南宫少爷知不知道,你的无名帖是……」金岳锁紧眉头,正待解释,榻上的厉天霄已缓缓醒转,拉住厉厄的衣襟,茫然低唤:「爹……?」厉厄见厉天霄醒来,俯身指着南宫钰,急问:「霄儿!你识不识得此人?被缚时可曾在万神宗里见过他吗?」厉天霄眯眼轻道:「太……远了,认不清。」闻言,厉厄断喊:「还不快把南宫少爷请过来!」南宫钰一进屋里就备受质疑,已极是不满,现在又见江府弟子和几名雷霆门弟子果真来拉着自己要上前去,怒极难忍,只是金岳在旁,他不想和这些人打起来,於是用力挣开几人的拉扯,也管不着自己的衣襟被扯得略松,自己走进了厉天霄,愠道:「不必把我当贼,我自己能走!」「他岂能在万神宗里见过我南宫钰?睁大眼睛看个清楚!」接着,他果真自己走到厉天霄身边,俯下身来,让厉天霄细观。脸色泛着青白的厉天霄蹙眉认了半晌,他被异毒折磨这许久,对仅有一面之缘的人,记忆当然已模糊。「好像,不是……我有些,记不清楚……」南宫钰冷冷一哼,一边整理自己的衣襟要站起身来,一边冷道:「既是认错了人,可以放我走了?」南宫钰一拉衣襟,榻上的厉天霄顿时看见从他内衫之中透出来的华丽柄身,他激动急喘,指着南宫钰的衣襟之间,猛烈挣扎着要起身去拿。「不对,他身上,那把刃,那把短刃!我认得!」「干什麽?」南宫钰哪容陌生人近身?寒着脸,使劲便将厉天霄打了回去,厉天霄此时受不得震动,摔回榻上,当即连喘息都变得虚弱,然而,仍颤颤举着手,直指南宫钰衣襟。此举不仅让厉厄脸色剧变,连金岳都发难了,立刻窜到南宫钰身边,一声「得罪」,轻轻巧巧便扭住南宫钰一只手臂,从他怀里抽出厉天霄所指的物事,扔给厉厄。厉天霄睁大双目,望着这一柄熟悉的美丽匕首,只觉得受缚以来的记忆一涌而上,扮作琵琶女的晶娘、救了自己的神秘女子、最後,是万神宗那个狡猾而绝美的少主一匕首扎进自己腰腹之後的清浅微笑。他浑身颤抖不已,模糊的眼前再也看不见愤然挣扎的南宫钰,恍惚出现的却是王云生残忍冷漠的目光,厉天霄脑中重新显出自己受王云生一刺时的画面。「……万神宗的少主,便是拿它刺了我……那一刀……」南宫钰咬牙,却是反问厉天霄:「你是怎麽见到这柄匕首的?什麽时候的事?」呼吸极浅而缓,玉面上阵红阵白,美丽的凤目里饱含着难以掩盖的痛楚。这匕首,是某日被人包了起来掷进南宫府後院的,包裹还夹带一封短札,上书「双飞亲启」。此物来得奇怪,下人自然是先拿去给了南宫钰。南宫钰没有直接交给郑思霏,而是小心翼翼打开了封包,见里头竟是那柄自己送给郑思霏的生辰匕首,他已觉诧惑,再打开那封没有署名的信函,南宫钰益发恼怒──「卿赠重礼,无以回之,今原样